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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下一个开瓢对象就是虞清欢。
但鹿苑的佣人反应很快,在时西洲一盘子给林砚山脑袋打出血后,立马招呼人,大喊着保护太太先生,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按住了时西洲。
时西洲被人拖走。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虞清欢踮起脚给林砚山擦额角的血,眼底全是心有余悸,看向自己的目光幽深又复杂。
虞清欢咬着牙,指着时西洲,对所有人吩咐,“把这个疯子给我锁进地下室!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能放他出来!”
时西洲被扔进地下室前,看到的是林砚山搂着虞清欢安慰她没事,虞清欢乖巧的在他怀抱里蜷缩着。
时西洲嘴角还挂着血,笑出了声。
从照片看到的,从别人嘴里听说的虞家大小姐和林砚山的恩爱,不及亲眼目睹的万分之一。
他隔着门缝,直勾勾的看着虞清欢牵着林砚山上车,咋咋呼呼让开车门的人轻手轻脚。
她是那么珍重的护着他。
时西洲以为自己真的会被锁进地下室。
但在虞清欢带着林砚山消失后没多久,虞家旗下最顶尖私立医院的救护车就来了,把时西洲带上了车。
接下来是全套的身体检查。
时西洲很确信虞清欢事先吩咐了这些人,在做检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说话。
他问护士借手机,想要联系时亦可,但护士只是惊恐的连连摆手,护住兜里的手机,说着先生别为难我,好像时西洲要借的是她的命。
时西洲听着“先生”两个字,想起以前每年虞清欢都会给他安排两次体检,登记信息的时候,总是把“虞清欢”三个字填在他的配偶一栏。
想到这里,时西洲眼睛酸痛的几乎睁不开。
曾经的甜蜜,情侣之间逗彼此开心的小把戏,全都成了凌迟在他心上的刀。
时西洲没拿到检查结果。
整整两天的检查结束,他被无缝衔接送进了虞家旗下的五星级酒店。
行政套间。
是时西洲最喜欢的房间,这里能俯瞰大半个京州的盛景。
但时西洲最喜欢的是那扇落地窗。
在过往的七年里,他和虞清欢,曾无数次的在这里疯狂,夜夜纵情。
时西洲看向玻璃,似乎那里还残留着自己的掌纹,和两人当初留下的印记。
从虞清欢牙牙学语就跟着照顾她的管家亲自送时西洲来的酒店。
不意外,电话线被切断了。
但时西洲在床头柜看到了一本日历。
是京郊鹿苑那本。
还剩下二十页。
管家反锁上门的时候叮嘱,“时西洲先生,大小姐说了,等这本日历撕完,她会亲自来接您回家。”
时西洲麻木的道谢,躺在床上。
他太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做了个漫长的噩梦。
梦境里,他回到了孤儿院。
那时候他和林砚山是孤儿院里最出挑的两个孩子,都生的俊朗干净。
唯一不同是,林砚山总是阳光的对着每个人笑,而时西洲的眉宇间天生带着点阴鸷。
但就算生的好,林砚山和时西洲这种年纪大的,能记事的男孩子依然不好被领养。
领养家庭都怕带回去了养不熟。
时西洲一直以为林砚山是自己的好朋友。
有一次,园长无意间说了这几天会有个富商,想来领养个大点的男孩儿。
当晚,时西洲就被林砚山骗着去器材室找东西,被反锁了进去。
整整三天。
要不是时西洲在器材室找到了一个老花镜,点燃了旧报纸,他早就死了。
怕黑的毛病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但林砚山哭着说他不是故意的,所有人都安慰林砚山。
那个来领养男孩儿的富商最后也没来。
但那之后,时西洲逐渐发现了什么。
他发现,林砚山经常会教唆小朋友孤立自己,然后他再挺身而出当时西洲的救世主。
他发现,林砚山很喜欢让自己出糗,然后再添油加醋的宣扬这些糗事。
时西洲明白了,林砚山讨厌自己。
十八岁那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他,时西洲,时家养子,被扣上了包养女人,风流成性的帽子。
小道消息甚至连个具体的照片都没,全都是“据知情者透露”。
但也足够给时西洲扣上“花花公子”的标签。
时家本就不怎么待见这个没给家族带来任何荣耀和好处的养子,嫌弃他空长了一张能看的脸。
这件事过后,他在时家就越发处境唯艰。
噩梦的最后,时西洲在某个大年三十,因为和某个堂哥发生了几句争执,被逐出家门。
在雪地里发起了高烧。
时西洲猛然惊醒!
他空茫的眼神看着面前,很久很久,才想起自己所在何处。
一道清脆悦耳的电子门铃提示音响起。
时西洲看向行政套间的大门。
那里,就在刚才,被人无声无息的从外面打开了。
但没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