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的马车刚停在安王府门口,她就立刻甩开帘子跳了下去。
侍女见她脸色铁青,脚步带着风,连忙跟了上去,
伸出手就想搀扶住她,
“姑娘,您慢些,仔细脚下----”
“滚开!”
姜瑶用力拍开侍女伸来的手,
指节因为十分用力而泛白,
“都给我退下!”
侍女的手上瞬间泛了红,面上却不敢有一丝变化,
闻言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进了正厅,姜瑶一把扯下头上的珠钗,玉簪“哐当”一声砸在紫檀木桌上,断成了两截。
“沈黎!好一个嘉宁县主!”
她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好一个心直口快,好一个无心之失!真当我是傻子吗?”
侍女在门外听得心惊胆战,却不敢进去。
府里谁不知道,姜瑶在安王面前向来是温顺乖巧的模样,这般失态还是头一遭。
正乱着,廊下传来脚步声,门外瞬间变得十分安静。
姜瑶抬头,见安王穿着月白锦袍,正由侍从陪着进来,她眼眶一热,忽然就红了眼圈。
“王爷。”
她声音发颤,几步迎上去,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安王伸手扶住她,指尖微凉:“怎么了?在长公主府受了委屈?”
他目光落在桌上断成两截的玉簪上,眉峰微挑。
姜瑶顺势靠在他手臂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王爷,他们欺负我不要紧,可他们明着暗着,都是在打您的脸面啊!”
安王牵着她走到桌边坐下,
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吹着浮沫:“哦?谁这么大胆子?”
“还能有谁?”
姜瑶抬高了声音,刻意让语气里的委屈盖过愤怒,
“就是那个嘉宁县主沈黎!今日宴席上,她借着说别院的事,指桑骂槐说我出身低贱。”
“唱的曲子像市井俚语,还说我在马市跟贩夫讨价还价,把您的脸面都丢尽了!”
她偷瞄着安王的神色,见他没说话,又加重了语气:“她哪里是说我?安王府的别院,那是您的地方!”
“她说别院的曲子粗鄙,不就是说您体恤下情是假的,暗地里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她说我讨价还价丢了体面,不就是暗讽您把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放在身边,连带着您也被京中贵胄耻笑吗?”
“还有长公主!”
姜瑶抹了把眼泪,更显楚楚可怜,
“她明着帮我解围,实则句句都在堵我的嘴,说什么‘年轻人说话没顾忌’,还不是觉得沈黎说的都是实情?若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她们指不定要怎么编排我呢!”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王爷,我知道自己出身不如那些贵女,可我进了安王府的门,就断没有让人踩着您的名头羞辱的道理!”
“沈黎今日敢这么做,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安王一直没说话,指尖捻着茶盏边缘,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看不清情绪。
直到姜瑶说完,他才缓缓抬眼,眸色深沉如墨:“她当真说别院的曲子粗鄙?”
“千真万确!”
姜瑶连忙点头,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只是碍于王爷您的面子,没人敢接话罢了。”
安王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却没达眼底:“沈黎嘉宁县主。”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