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补充道。
沈黎放下茶杯，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主子，那种地方污秽，属下替您去问话即可。”
沈黎摇了摇头。
她要亲自去。
她要亲眼看着那个丫鬟的脸，亲耳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才能判断真伪。
这件事，不能有任何差错。
马车在春芳楼后巷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
沈黎换上了一身寻常富家女子的衣衫，脸上蒙着面纱。
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一名暗卫换了便装，扮作护卫跟在她身后。
老鸨扭着腰迎上来，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她和身后的护卫身上打着转。
“哎哟，这位小姐，是来找人还是”
沈黎懒得与她废话，直接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钱袋，扔在她面前。
钱袋落在地上，发出沉甸甸的声响。
老鸨眼睛一亮，连忙捡起来掂了掂，脸上的笑容瞬间真切了十倍。
“小姐您吩咐！”
“我找莺儿。”
沈黎声音冷淡。
“找个安静的房间，我跟她说几句话。”
“没问题，没问题！您这边请！”
老鸨引着她穿过嘈杂不堪的大堂，那些不堪入目的景象和污言秽语。
让沈黎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萧景和总说。
这世上有些黑暗，是京城的繁华根本掩盖不住的。
老鸨将她带到一间还算干净的厢房，又谄媚地亲自去后院带人。
很快，一个穿着桃红衫子，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女子被推了进来。
那女子身形瘦削，低着头，神情麻木。
正是赵菱从前的贴身侍女，春儿。
“人给您带来了，您慢用。”
老鸨点头哈腰地退下，顺手关上了门。
暗卫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隔绝了内外。
房间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春儿，或者说莺儿，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她。
沈黎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没有喝。
她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子。
昔日在赵府，她见过这丫鬟几面，总是跟在赵菱身后，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如今，那点小心翼翼早已被生活的苦难磨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深入骨髓的麻木和疲惫。
“抬起头来。”
沈黎开口。
女子的身体猛地一颤，缓缓抬起头。
当她的目光触及沈黎那双熟悉的眼睛时，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沈沈小姐？”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噗通”
一声，她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浑身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不关我的事！都是我家小姐不，是赵菱那个贱人逼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语无伦次地磕着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黎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
直到春儿的哭嚎变成了压抑的抽噎，沈黎才再次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赵菱已经死了，赵家也完了。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
春儿的哭声一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沈黎将一个更重的钱袋推到桌子边沿。
“回答我几个问题。说完，这些钱就是你的。足够你赎身，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钱袋里的银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诱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