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终于从一片死灰中，透出了一点点求生的光亮。
“小姐您想知道什么？”
“绑架我的事，单凭赵菱一个人，做不到。”
沈黎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是谁，在背后帮她？”
春儿的身体又开始发抖，嘴唇哆嗦着，似乎在极力挣扎。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沈黎的语气陡然转冷。
“你是她的贴身侍女，她见了谁，说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想想你的处境。”
“你也可以不说。那我就把你交到顺天府大牢，让他们来问。我想，他们有很多办法，让你开口。”
她见过那些从大牢里被拖出来的犯人，没一个有人样的。
恐惧压倒了一切。
“我说！我说！求小姐不要把我送官！”
泣不成声。
“出事前几天，是是姜瑶派人来的！”
姜瑶！
沈黎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攥紧。
“来的是什么人？”
“一个嬷嬷，蒙着脸，看不清样貌。但她说，是奉了姜瑶小姐的命，来为我家小姐出气的。”
“她说，只要您的名节毁了。到时候，我家小姐就大仇得报了。”
春儿回忆着。
“我家小姐本来还有些犹豫，是那个嬷嬷说，安王殿下也会在背后支持她，事成之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那个嬷嬷还说，姜瑶小姐早就看您不顺眼，这次是特意帮我家小姐谋划。连连绑架您的人手，都是姜瑶小姐通过安王的关系找来的！”
姜瑶唆使，安王支持，赵菱这个蠢货，不过是他们手中一把用完即弃的刀。
好一个“姐妹情深”。
好一个“代友出气”。
“那个嬷嬷，有什么特征？”
沈黎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追问最后一个细节。
“特征”
春儿努力回想。
“对了！那个嬷嬷腰间的香囊上，绣着一朵银色的莲花！很小，但是很别致！我当时还多看了两眼！”
银色莲花。
沈黎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宴会上姜瑶身边那个寸步不离的嬷嬷。
她似乎，就最爱佩戴这种绣样的东西。
够了。
所有线索，都对上了。
沈黎站起身，将那袋沉甸甸的银子推到春儿面前。
“拿上钱，走吧。从此以后，世上再没有春儿，也没有莺儿。你今天，也从来没有见过我。”
春儿颤抖着手，将钱袋死死抱在怀里。
她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然后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
沈黎没有立刻离开。
她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那些麻木或疯狂的脸孔。
闻着这污浊的空气，心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萧景和，你说得对。
京城这潭水，太深，太脏。
既然避不开，那我就把它彻底搅浑。
姜瑶
你的棋下完了。
现在，该我落子了。
长公主府，暖香阁。
上好的银炭在兽首铜炉里烧得通红，没有一丝烟火气。
“我想着，能不能请公主出面，办一场宴会。请京中各家姐妹都来热闹一下。”
长公主一听，哪里有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