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那支白玉簪子衬得王氏愈发温婉端庄。
王氏看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发间的玉簪,许久才道:
“好看,黎儿的眼光就是好。”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直到晚膳时分,沈黎才回到自己房中。
用过晚膳,沈黎又从一堆“战利品”里,挑出了那个装着端砚的锦盒。
她抱着锦盒,去了前院书房。
书房里灯火通明,沈谦正伏案批阅公文。
“爹。”
沈黎轻声唤道。
沈策从堆积如山的文书中抬起头,看到是她,严肃的表情柔和下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去歇息?”
“给爹送个东西。”
沈黎将锦盒放在他手边。
沈策打开,看到里面的端砚,眸光微动。
他拿起那方砚台,指腹细细摩挲着砚台细腻的石质。
“这砚台质地澄泥,是上品。”
他抬头看她,眼神深邃。
“哪来的钱?”
沈黎便又将白日里的事,捡着能说的,跟父亲复述了一遍。
她知道,这点小女儿家的把戏,定然瞒不过父亲的眼睛。
果然,沈策听完,只是放下砚台,语气平静。
“胡闹。”
两个字,听不出喜怒。
沈黎垂下眼帘,乖巧认错。
“女儿知错了。”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半晌,沈策才重新开口。
“年关将至,宫里要设年宴了。”
“今年的年宴,不会太平。”
沈策看着自己的女儿。
“赵家如今是爬不起来了,可是安王可还是在暗中蛰伏,在年宴上,他们定会寻机发难。”
沈黎抬起头,神色冷静。
“爹爹是担心,他们会拿女儿做筏子,攻讦沈家?”
“不错。”
沈策叹了口气。
沈黎心里一暖,随即又有些酸涩。
父亲总以为她是不谙世事的闺阁少女。
却不知,她早就看清了这盛世之下的波涛暗涌。
“爹爹放心。”
沈黎的声音坚定。
“年宴之上,女儿会谨言慎行,绝不给他们任何可乘之机。”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安王势大,但并非无懈可击。他们越是想在宴会上对付我们,就越会露出马脚。”
“你有自己的章程就好。”
沈谦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桌上的公文。
“记住,沈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女儿明白。”
沈黎行了一礼,抱着空锦盒,悄然退出了书房。
门被关上,隔绝了内外的光。
不过几日,宫中大宴的邀帖便送入了各府。
沈家得了一张,而沈黎凭借嘉宁县主的封号,也得了一份。
一家三口同乘一辆马车,轧过积着薄雪的青石路,在宫门外停下。
天家威仪,便是这朱红宫墙与巍峨的门楼。
沈黎刚由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就看到一位面容肃穆的嬷嬷快步走来。
她认得,那是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嬷嬷。
嬷嬷对沈谦与王氏福了福身,目光却落在沈黎身上。
语气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