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杏子河旧庄,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却掩不住流民们脸上的兴奋。几个壮丁正合力把壕沟里的伤兵拖出来,女人们端着温水和布条跟在后面,忙着给伤员包扎——既有自家受伤的流民,也有李矩那边被俘的伤兵。
陈越站在庄院中央,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心里松了口气。这次能赢,靠的不只是运气,更是大家的团结和提前准备的陷阱。但他没敢放松,李矩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必须尽快做好后续准备。
“刘大,你清点一下缴获的物资,马匹、武器、粮食都登记好,马匹交给刘二照看,武器送到王老铁那里,看看能不能修一修再用;俘虏里愿意留下来的,就编入队伍,不愿意的,给点干粮让他们走,别为难他们。”陈越吩咐道。
刘大刚打完仗,劲头正足,立刻应声:“好嘞!保证清点清楚!”
他转身去忙活,陈越又走到受伤的流民身边。三个受伤的流民里,有两个是被刀划伤,一个是被马蹄踩伤了腿,苏瑾正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给他们包扎伤口,额头上满是汗珠。
“怎么样?伤得重不重?”陈越蹲下来,轻声问。
苏瑾抬起头,摇了摇头:“都是皮外伤,就是王大叔的腿伤得有点重,得好好养几天,不能下地了。”
被称为王大叔的流民赶紧说:“陈小哥,俺没事!歇两天就能下地干活!”
陈越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先把伤养好。地里的活有大家呢,不缺你一个。”他转头对苏瑾说,“家里还有多少草药?不够的话,让女人们去附近的山上找找,止血的、消炎的都要。”
苏瑾点点头:“还有一点,我已经让她们去了。对了,我在整理我家的东西时,找到了这个。”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陈越,“这是我家的冶铁图纸,上面画着怎么打造更好的农具,还有简单的弩箭零件,或许能帮上王老铁。”
陈越展开图纸,上面用毛笔细致地画着各种工具的样式,还有尺寸标注,虽然有些地方磨损了,但大部分都能看清。他眼睛一亮——有了这图纸,王老铁就能打造出更实用的农具,甚至能造出弩箭,以后再遇到敌人,就更有底气了。
“太好了!我这就给王老铁送去!”陈越站起身,拿着图纸往冶铁炉那边走。
王老铁还在忙着处理缴获的铁器,把能用的刀鞘、箭头捡出来,见陈越过来,赶紧停下手里的活:“陈小哥,有啥吩咐?”
陈越把图纸递给她:“苏姑娘找到的冶铁图纸,上面有农具和弩箭的样式,你看看能不能照着打造。”
王老铁接过图纸,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兴奋:“能!太能了!你看这个铁犁,比咱们现在用的更结实,耕地更快;还有这个弩箭零件,虽然简单,但比弓箭射程远!有了这图纸,咱们以后种地、打仗都方便多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图纸折好,放进怀里,像是宝贝一样:“俺这就琢磨琢磨,先打造几个铁犁试试,等咱们种冬麦的时候,正好能用得上!”
陈越笑着点头:“好!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说,咱们现在有铁矿砂,还有缴获的铁器,应该够你用一阵了。”
处理完这些事,陈越又去了河边。水车已经开始运转了,河水顺着木槽,缓缓流进旁边的地里,刘二正站在水车旁边,时不时调整一下木槽的角度,确保水流能浇到每一块地。
“陈小哥,你看!这水车太好用了!比咱们用桶挑水快多了!”刘二兴奋地说。
河边的土地已经开垦出了十多亩,几个流民正拿着锄头,把土块敲碎,准备种冬麦。张老栓的老伴抱着丫丫,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把麦种,正一点点往地里撒,丫丫也学着奶奶的样子,用小手抓着麦种,往地里撒,虽然撒得不均匀,却笑得很开心。
“陈叔叔!你看俺撒的麦种!”丫丫看见陈越,高兴地大喊。
陈越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丫丫撒得真好!等明年麦子熟了,就能给丫丫做馒头吃了。”
丫丫用力点头:“嗯!俺要吃大馒头!”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陈越心里暖暖的。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不是什么权势,而是这些普通人能安稳种地、吃饱饭的日子。
就在这时,庄院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壮丁跑过来,对陈越说:“陈小哥!外面来了一群流民,说听说咱们这里能吃饱饭,想过来投奔咱们!”
陈越心里一喜——打赢李矩的消息传出去了,果然有流民来投奔!这正是他想要的,只有人多了,才能发展壮大,才能对抗李矩,对抗即将到来的乱世。
他赶紧往门口走,刚到门口,就看见外面站着三十多个流民,有老有少,个个面黄肌瘦,手里拿着破碗、布包,眼神里满是期待和警惕。
“你们是来投奔的?”陈越问。
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叫赵五,之前是个农民,家乡被乱兵烧了,一路逃过来,听说这里有个陈小哥,能打退乱兵,还能让大家吃饱饭,就带着乡亲们过来了。
“是!陈小哥,俺们实在活不下去了,求你收留俺们吧!俺们能种地,能干活,绝不会白吃粮食!”赵五说着,就要跪下。
陈越赶紧扶住他:“别跪!既然来了,就是一家人。庄院大,够咱们住。以后一起种地,一起干活,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大家!”
听到这话,流民们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赵五激动地说:“谢谢陈小哥!谢谢陈小哥!”
陈越让刘大带着新流民去收拾住处,给他们分些野菜饼和水,又安排人教他们怎么种地、怎么干活。庄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人多了,干活的劲头也更足了,原本空旷的庄院,渐渐有了“家”的样子。
而此时的昌邑城,李矩正坐在大堂里,脸色铁青。赵三带着残兵逃了回来,把战败的经过说了一遍,还说陈越那边不仅打退了他们,还收留了不少流民,势力越来越大。
“废物!都是废物!两百人还打不过一群流民!”李矩气得把桌子拍得震天响,“陈越这个流民崽子,敢跟我作对,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旁边的谋士劝道:“将军,现在不宜再派兵去打。咱们的壮丁逃了不少,兵力不足,而且陈越那边有了防备,再去怕是讨不到好。不如先稳住,招兵买马,等兵力充足了,再一举消灭他们。”
李矩想了想,觉得谋士说得有道理。他咬牙说:“好!就先让他得意几天!来人,去周边招兵,再去抢些粮来!等我兵力够了,一定要踏平那个破庄院!”
夜幕降临,庄院里的流民们都睡了,只有冶铁炉那边还亮着灯,王老铁还在琢磨着图纸,想尽快打造出更好的农具。陈越站在庄院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清楚,李矩不会善罢甘休,新的战斗很快就会到来。
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担心,因为他有了越来越多的伙伴,有了能种地的土地,有了能炼铁的炉子,还有了能灌溉的水车。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算李矩再来,就算乱世再残酷,他们也能活下去,也能在这片土地上,闯出一条生路。
他转身回屋,准备明天的计划——派人去周边联络更多的流民,扩大势力;让王老铁尽快打造新的农具和武器;加固庄院的防御,修更高的土墙,挖更深的壕沟。他知道,只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在接下来的乱世中,站稳脚跟,保护好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