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灯刚亮，林默就醒了。他没动，躺在烂木板床上听着四周的呼吸声，铁牛在角落里打鼾，声音粗重却安稳。他缓缓睁眼，手伸进麻衣夹层，指尖触到三粒冰凉的蓝晶碎屑。
昨天攒下的。
他不动声色地将晶体贴在掌心，默念“吸收”。微弱的暖流顺着皮肤渗入经脉，像一缕细水注入干涸的沟渠。灵气值跳了一格：22.4。
成了。
系统运转正常，他心里有了底。三天，必须在这三天里冲上三重。不能再靠运气捡漏，得把每一锤都变成机会。
出工铃响，一群人拖着步子往矿洞走。林默混在中间，低着头，肩膀微微塌着，装出还没缓过劲的样子。可他知道，体内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堆起来。
第一锤落下，岩壁震颤。他五指张开，借着挥镐的惯性，手背擦过一道裂缝——那里嵌着半粒米大的蓝晶。瞬吸，0.2灵气入体，几乎察觉不到波动。
五锤一停，擦汗。
这是他定下的节奏。每挥五次，就假装疲惫抹一把脸，实则用手指或手背蹭一下岩缝。动作自然，像是劳作中的小习惯，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监工在远处踱步，皮靴踩得不紧不慢。林默眼角余光扫过，等那人转身的瞬间，又从石缝里抠出一小块晶粒，藏进袖袋。
一天下来，他偷偷吸收了二十九块碎晶。回到矿窝时，灵气值涨到25.8。
铁牛啃着窝头，抬头看他：“你今天……好像没那么喘了？”
林默咧嘴一笑：“饭吃得踏实，人就有劲。”
“可你搬筐比前两天快多了。”铁牛皱眉，“昨儿你还得歇两回，今儿一趟都没停。”
林默拍了他肩膀：“饿狠的人，补上了就蹿劲。你忘了我刚来那会儿？饿得走路打晃，吃了几天饱饭，不也扛得起铁镐了？”
铁牛挠头，半信半疑：“也是……可你也太快了点。”
“别嚷。”林默压低声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咱们这种人，活得久才是本事。”
铁牛怔了一下，点点头，没再问。
夜里，林默躺下假寐，意识沉入脑海。系统面板静静浮着：
【宿主状态：武徒二重（25.8/30）】
【灵晶吸收总量：274块】
还差四块多。明天得加把劲。
第二天清晨，他提前十分钟到了作业区。监工还没来查岗，几个老矿工蹲在墙角抽烟。林默装作检查工具，溜进了侧道废洞。
这里霉草枯死，地面裂开几道细纹，残留着极微量的灵晶尘。他蹲下身，掌心贴地，尝试提纯吸收。
效率极低，一次才0.05灵气，但胜在隐蔽。他连续做了七次，直到听见脚步声逼近才退出。
白天照旧五锤一停，手背蹭缝，瞬吸微晶。中午换班时，他在废洞又吸了三次。这一天总共吞了三十四块碎晶，灵气值升至29.6。
晚上回窝，铁牛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说：“默哥，你手心怎么老是热的？”
林默正要收手，闻言顿住。刚才突破临界点时，体内灵气涌动，手掌发烫发红，被铁牛瞧了个正着。
他立刻蹲下身，低头整理脚边碎石，用袖口遮住手：“这活儿耗人，我手心直冒汗。”
“不是汗。”铁牛伸手碰了下他的手背，“烫得跟火炉似的。”
林默笑了笑：“练出来的。以前干煤窑的兄弟说过，手上起茧之前，先发烧。那是筋骨在长力气。”
铁牛将信将疑：“真有这事？”
“你不信拉倒。”林默站起身，活动肩颈，“反正我现在能扛两筐不喘，你说是不是好事？”
铁牛咧嘴笑了：“是好事！就是……太猛了也不好，怕人盯上。”
“所以咱得藏。”林默看着他，“你现在是我兄弟，我才跟你说实话。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活得久，才能一起翻身。”
铁牛重重点头：“我懂。”
第三天，林默的动作更稳了。他不再急着多吸，而是把节奏压得更平。每一块碎晶都精准控制吸收量，避免灵气波动过大。
午休时他又去了废洞，一口气吸了十次尘晶。虽然每次只涨零点几，但提纯效率在缓慢叠加，系统右下角显示：【提纯增益+5%】。
傍晚收工前，他站在一处新裂的岩面旁，挥锤砸下。这一击他悄悄灌了一丝灵气进去，锤头落处，整片石壁轰然崩裂，爆出五六颗米粒大小的蓝晶。
周围几个矿工愣了下，有人嘀咕：“这运气不错啊。”
林默低头收拾，心跳加快。这是第一次用灵气辅助挖矿，效果远超预期。但他脸上不动，只嘟囔一句：“撞大运了。”
回到矿窝，他背对众人，闭目内视。
系统提示浮现：【宿主状态：武徒三重（0/60）】。
成了。
一股沉实的力量感充盈四肢，拳骨像铸进了一层铁，连呼吸都变得绵长有力。他缓缓握拳，指节咔咔作响，不再是虚浮的声响，而是筋肉与骨骼共振的闷响。
他睁开眼，望向黑暗。
铁牛已经睡熟，嘴里还哼着梦话。窗外矿灯昏黄，映在墙上晃动如水。
他没动，静静地坐着，手指摩挲着袖袋里的最后一粒碎晶。
这三天，他吞了八十七块碎晶，加上之前的积累，总共三百三十二块。别人眼里没用的渣子，被他一口一口吃进肚里，炼成了骨头里的钢。
真正的变强，从来不是一声炸雷，而是一天天看不见的积累。
他忽然想起前世井下干活的日子。每天十二小时刨煤，没人相信他能撑下来。可他撑住了，靠的就是不停手，不停脚，一镐一镐往前掘。
这一世也一样。
只要不停，总会破土而出。
第四日清晨，矿灯再次点亮。林默起身穿衣，动作利落却不张扬。他把昨夜藏好的三粒蓝晶握进掌心，借着系腰带的动作完成吸收。
灵气值涨到3.1。
他走出矿窝，迎面是熟悉的凿岩声。锤子砸在石头上，火星四溅。
他抄起铁镐，走向自己的坑位。
路过铁牛时，对方低声问：“今天还能扛两筐？”
林默回头，咧嘴一笑：“不止。”
铁牛瞪眼：“你疯了？监工盯着呢！”
“我不拼命。”林默拍拍他，“但我也不装死。该干的干，该藏的藏。你记住，人可以低头，但腰不能断。”
他说完往前走，脚步沉稳。
监工远远扫了一眼，皱眉。这小子这几天干活太顺，不像刚病愈的样子。
但他没说话，只哼了一声，转开了视线。
林默走到岩壁前，举起铁镐。
第一锤落下，石屑飞溅。他五指张开，手背擦过一道细缝——那里藏着半粒蓝晶。
瞬吸。
0.3灵气入体。
他低头继续挖，像和其他人一样麻木地重复动作。
监工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每一步都像敲在众人心上，无人敢停，无人敢抬头。
林默也没抬头。
他只是握紧了镐柄，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