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深处的油灯忽明忽暗，将林默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靠在矿车暗格里，指尖摩挲着刚吸收完的灵晶碎屑。
系统面板上的灵气值稳定在12.7/30，武徒二重的力量在经脉里缓缓流淌，像条温顺的小蛇。
“默哥，你听。”
铁牛突然压低声音，指了指帆布外。
林默屏住呼吸，果然听见一阵熟悉的皮靴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李虎骂骂咧咧的咆哮：“一群废物！连只石鼠都赶不走，还敢跟老子要月钱？”
老叔赶紧用手肘碰了碰两人，示意他们别出声。
帆布缝隙里，林默看见李虎正踹着一个年轻矿奴的脸，那矿奴怀里的窝头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矿泥。
“监工老爷……我三天没吃东西了……”
年轻矿奴哭着去捡窝头，却被李虎一脚踩碎了手指。
“吃？”
李虎啐了口唾沫，皮靴碾着那只变形的手。
“挖不出灵晶还想吃东西？给老子去舔石鼠洞！”
周围的矿奴们都低着头，没人敢看。
林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武徒二重的灵气在体内翻涌——他能一拳打断李虎的腿，可他不能。
铁牛的呼吸变得粗重，肩膀微微发抖。
林默知道这憨小子又想冲动，赶紧按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个“忍”字。
就在这时，李虎的目光突然扫向这边的矿车：“那辆破车后面藏着什么？”
老叔的脸瞬间白了，刚要说话，却见铁牛猛地掀开帆布钻了出去：“是我！我在这儿歇脚！”
林默和老叔都惊呆了。
李虎上下打量着铁牛，突然笑了：“是你这憨货？刚才石鼠群里跑最快的就是你吧？手里藏着什么？”
铁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怀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刚才没吃完的半个窝头，是老叔昨天偷偷塞给他的。
“拿出来！”李虎的声音陡然变的阴厉。
铁牛死死抱着怀里的窝头，涨红了脸：“不，不拿，这是我的……”
“你的？”
“哈哈哈……”
李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矿道里回荡，铁牛被扇得原地转了半圈，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可他怀里的窝头依旧抱得紧紧的。
“给不给？”李虎狞笑着又要抬手。
“住手！”
林默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从矿车里钻出来。
他不能让铁牛为了半个窝头被打死。
上辈子在煤矿，他见过太多为了一口吃的拼命的人，不是活该。
人只要是被逼到绝路，都会这样的无可奈何。
“哦？正主出来了？”
李虎的三角眼亮了，像是猫见了耗子，“小杂种，刚才跑挺快啊，怀里的灵晶藏哪了？”
林默没理他，径直走到铁牛身边，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
那碎石边缘很锋利，被他捏在手里泛着寒光。
“李虎。”
林默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冷意。
“放了他。”
“放了他？”
李虎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突然挥起皮鞭就往林默脸上抽。
“你算什么东西——”
然而，当皮鞭离林默的脸还有三寸时，突然被他伸手抓住了。
李虎愣住了，周围的矿奴也愣住了——迄今为止，还没人敢抓监工的鞭子，这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你找死！”
李虎瞬间暴怒。
想要拽着鞭子，却发现那鞭子像被铁钳夹住一样，纹丝不动。
林默的手指缓缓收紧，灵气顺着手臂涌入鞭柄。
只听“咔嚓”一声，那浸过桐油的牛皮鞭柄，竟被他硬生生捏断了！
“武徒……二重？”
李虎的脸瞬间变色，因为他也是武徒二重，能感觉到林默体内的灵气波动。
“你……你什么时候突破的？”
林默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的眼睛：“我说，放了他。”
铁牛趁机跑到林默身后，捂着被打肿的脸，嘴里还念叨着：“默哥，咱别惹事……”
“晚了！”
李虎突然狞笑起来，从腰间拔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
“区区矿奴还敢修炼？还敢伤监工？老子今天就替黑石宗清理门户！”
短刀带着风声刺向林默的胸口，矿奴们发出一阵惊呼。
老叔想冲过来，却被两个监工按住了。
林默瞳孔一缩，侧身避开刀锋，同时一脚踹在李虎的膝盖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脆响在矿道里格外清晰，李虎惨叫着跪倒在地，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林默没有停手，继续抓住李虎的头发，将他的脸狠狠摁在地上的矿泥里：“谁给你的胆子，敢欺负老子的兄弟？”
“你……你敢动我？”
李虎的声音虽然带着恐惧，但是嘴却很硬。
“我是黑石宗任命的监工！你杀了我，黑石宗不会放过你的！”
“黑石宗？”
林默笑了，笑得很冷。
“他们放不放过我，我不知道。”
“但是等他们来之前，我先让你尝尝被矿泥淹死的滋味。”
他说着，真的往李虎嘴里塞矿泥。
李虎挣扎着，却被林默死死按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里的嚣张彻底变成了恐惧。
周围的监工们都看傻了，没人敢上前。
他们都是武徒一重，根本不是林默的对手。
就在这时，林默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体内的灵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空了——刚才捏断鞭柄、踹碎膝盖，已经耗光了大半灵气！
李虎趁机挣脱，连滚带爬地后退，指着林默吼道：“给老子上！杀了他！赏十块中品灵晶！”
重赏之下，果然有勇夫。
两个监工对视一眼，挥舞着钢刀冲了上来。
林默咬紧牙关，抓起地上的断鞭柄，侧身躲过左边的钢刀，同时将鞭柄捅进右边监工的肚子里。
那监工惨叫着倒下，另一个却趁机一刀劈在林默的背上。
“噗嗤！”
刀锋划破麻衣，带起一串血珠。
林默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矿车上，眼前阵阵发黑。
“默哥！”
铁牛哭喊着扑过来，用身体挡住林默。
李虎见状，捡起地上的短刀，狞笑着瘸腿走向林默：“小杂种，没力气了吧？刚才不是挺能吗？”
短刀再次刺来，林默想躲，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灵气耗尽，后背的伤口又在流血，他感觉到生命在快速的流逝。
难道老子刚重生就要死了？
林默不甘心地闭上眼睛，两世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煤矿的瓦斯爆炸，灵矿的塌方，铁牛憨厚的笑脸，老叔浑浊的眼睛……
“不！”
他猛地睁开眼，就在短刀即将刺中胸口的瞬间，右手胡乱一抓，正好摸到从怀里掉出来的灵晶！
那是块核桃大的中品灵晶，被他的血浸透，正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检测到宿主濒死，灵晶能量强制吸收！】
【吸收中品灵晶×1，灵气值+10，当前灵气值：22.7/30】
【检测到致命伤，灵气自动修复躯体！】
一股滚烫的暖流突然从掌心涌入体内，比刚才突破时强十倍！
后背的伤口传来酥麻的痒意，耗尽的灵气瞬间补满，甚至还在疯狂增长！
林默的眼睛变得赤红，体内的灵气像是要炸开，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震得矿道顶部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这……这是什么？”
李虎被吓得后退两步，手里的短刀都掉了。
林默缓缓站直身体，后背的伤口已经愈合，皮肤下隐隐有淡青色的灵气在流动。
他看着李虎，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你说，矿奴修炼，该怎么罚？”
“你……你别过来！”
李虎吓得转身就跑，却被林默一把抓住了后颈。
林默的手指像铁钳，将李虎提离地面。
李虎拼命挣扎，手脚乱蹬，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刚才，你踩碎了他的手。”
林默指着那个还在哭的年轻矿奴。
“咔嚓！”李虎的左手被他反向折断。
“你打肿了他的脸。”
林默又指了指铁牛。
“啪！”
林默反手一巴掌，将李虎的另一边脸扇得高高肿起，牙齿混着血沫喷出来。
“你还想杀我。”
林默的声音越来越冷，抓着李虎后颈的手缓缓收紧。
李虎的脸涨成猪肝色，舌头吐了出来，眼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周围的监工和矿奴们都吓得不敢出声，整个矿道里，只有李虎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
“默哥，别杀他！”
铁牛突然喊道。
“杀了他，黑石宗不会放过咱们的！”
林默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李虎濒死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杀了这只疯狗，还会有别的疯狗来，治标不治本。
“滚。”
林默松开手，李虎像堆烂泥似的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回去告诉黑石宗。”
林默的声音传遍整个矿道。
“从今天起，黑风灵矿的矿奴，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李虎连滚带爬地跑了，那几个监工也跟着跑，连地上的钢刀都忘了捡。
矿道里一片死寂，所有矿奴都呆呆地看着林默，眼神里有震惊，有敬畏，还有一丝不敢相信的希望。
老叔拄着镐头走过来，看着林默后背愈合的伤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你这小子……藏得够深啊。”
林默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刚才强制吸收灵晶伤了经脉，又强行爆发灵气，现在后劲上来了。
在他失去意识前，感觉有人把他背了起来，铁牛的声音在耳边呐喊：“默哥！默哥你醒醒！”
【检测到宿主经脉受损，灵气值-5，启动缓慢修复……】
【当前境界：武徒二重（17.7/30）】
【解锁新功能：灵晶提纯（可将低阶灵晶杂质剔除，提升灵气纯度）】
系统的提示音渐渐模糊，林默的嘴角却带着笑。
疼吗？疼。
怕吗？不怕。
两世为人，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站着的地方，是坚实的土地。
铁牛背着他往矿窝走，老叔跟在旁边，手里攥着那把李虎掉落的短刀。
周围的矿奴们默默让开一条路，有人悄悄递过来一块干净的窝头，也有人用布擦了擦地上的血迹。
油灯的光落在他们脸上，照出一张张不再麻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