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那枚衔尾蛇戒指和红色手机,离开了瑞士银行。
苏黎世的阳光很明媚,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陆淮,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仅把代表组织核心身份的戒指留给了我,还给了我一个神秘的地址。
「我在终点,等你。」
他的终点,是哪里?
那个古堡,又是什么地方?
是「普罗米修斯」的总部?还是他为我设下的,另一个陷阱?
我不敢往下想。
我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试图让自己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
我仔细研究着那只红色的手机。
手机里,除了那条短信,和一部无法删除的,名为「地图」的程序外,再无他物。
我点开那个「地图」程序。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幅,极其复杂的,三维立体地图。
地图的中心,是一个被标记为红点的,古堡。
而从苏黎世到古堡的路线,也被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这不仅仅是一份地图。
更像是一个,邀请。
一个来自地狱的,邀请。
去,还是不去?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立刻带着这些东西,回国,交给陈老。
让国家的力量,去解决这个麻烦。
但情感上,我却有一种,强烈的冲动。
我想去。
我想去看看,陆淮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想当面问问他,他把我,当成了什么。
我也想知道,这场由他开启的,荒谬的游戏,到底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理智。
我决定,再赌一次。
就赌陆淮,不会真的,对我下死手。
我没有联系陈老。
我知道,他绝不会同意我,一个人去冒这个险。
我租了一辆越野车,加满了油,买足了水和食物。
然后,我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独自一人,向着阿尔卑斯山的深处,驶去。
<2>
通往古堡的路,比我想象的,还要难走。
崎岖的山路,蜿蜒曲折,一边是陡峭的悬崖,一边是万丈的深渊。
有好几次,车子都险些打滑,掉下山崖。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全是汗。
开了将近五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座巍峨的,黑色的古堡,终于,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尽头。
它矗立在山峰之巅,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远古巨兽。
被晚霞染成血色的天空,成了它最诡异的背景。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把车停在古堡的大门前。
大门是黑色的,厚重的橡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繁复而诡异的花纹。
门上,没有门铃,也没有把手。
只有一个,和衔尾蛇戒指一模一样的,凹槽。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手上的戒指,按了进去。
尺寸,严丝合缝。
「轰隆隆——」
一声沉重的闷响。
厚重的橡木门,缓缓地,向内打开。
门后,不是我想象中的,金碧辉煌的大厅。
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一股阴冷潮湿的,带着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脚下,是冰冷的,石板路。
道路两旁,是高大的,哥特式立柱。
手电筒的光,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区域。
更远的地方,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整个古堡,安静得,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陆淮?」
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声音,在空旷的古堡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没有人回应。
我壮着胆子,继续往里走。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我来到了一扇,巨大的,对开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
我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门后,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
大厅的穹顶,画着精美的壁画。
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
正中央,是一张长长的,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和两支,正在燃烧的,白色蜡烛。
而在餐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人。
是陆淮。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燕尾服。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带着我熟悉的,玩味的笑容。
他看到我,站起身,优雅地,为我拉开了对面的椅子。
「欢迎光临,我的女王。」
「我的,城堡。」
<3>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别紧张。」陆淮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摊了摊手,「这里没有陷阱,也没有埋伏。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冷冷地问。
「请你吃顿饭。」他指了指餐桌,「我亲手做的。」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餐桌上,摆放着牛排、沙拉、焗蜗牛……
都是最正宗的法式大餐。
还开了一瓶,82年的拉菲。
烛光摇曳,气氛暧/昧。
如果不是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你觉得,我吃得下吗?」我嘲讽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呢?」他为我倒上一杯红酒,递到我面前,「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没有深仇大恨?」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陆淮,你把我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把我当猴一样耍,现在,你跟我说,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
「那不是耍你。」他摇了摇头,认真地纠正道,「那是在,考验你。」
「考验我?」
「对。」他抿了一口红酒,姿态优雅,「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配得上,做我的对手。」
「结果,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
他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姜禾,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我从没输过。我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直到,我遇见了你。」
「你让我,。
一个,充满了未知,和危险的,篇章。
因为,戒指,是钥匙。
手机,是地图。
而我,将带着他留下的,这份,沉重的「礼物」。
去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业。
毁掉,「普罗米修斯」。
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也是我,给自己,唯一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