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立刻离开瑞士。
我用那只红色手机，联系了一个人。
一个我从未见过，但名字却如雷贯耳的人。
「普罗米修斯」的，二号人物，代号「赫尔墨斯」。
他是组织的情报主管，也是陆淮生前，唯一的，可以信任的人。
林菲菲给我的资料里，有提到过他。
电话接通后，我只说了一句话。
「cerber死了，衔尾蛇在我手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有半分钟。
然后，一个苍老的，带着浓重德国口音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在哪里？」
「苏黎世，班霍夫大街，瑞士银行门口。」
「在那里等我。」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防弹迈巴赫，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上，下来一个，头发花白，但腰杆笔直的老人。
他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灰色西装，手里，拄着一根，纯银的，蛇头拐杖。
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上下打量着我。
「你就是姜禾？」
「是我。」我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坐上了车。
车子，在苏黎世的街头，穿梭，最终，停在了一栋，不起眼的，私人别墅前。
赫尔墨斯，将我带到了书房。
他亲自，为我泡了一杯咖啡。
然后，坐在我的对面，静静地看着我。
「cerber，是怎么死的？」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
「自杀。」我将古堡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听完我的叙述，他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疯子……」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他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看来，他和陆淮的感情，确实很好。
「他把戒指，给了你？」他睁开眼，看着我手上的衔尾蛇戒指。
「是。」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这枚戒指，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普罗米修斯』在亚洲区的，最高权力。」我说道。
赫尔墨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看来，他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他不仅，把权力给了你，还把一个，巨大的麻烦，也甩给了你。」
「我知道。」我点点头，「他想让我，毁掉『普罗米修斯』。」
＜2＞
赫尔墨斯，看着我，突然，笑了。
「有意思。」
「cerber看中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那你，打算怎么做？」他饶有兴趣地问。
「我想知道，你们的敌人，是谁。」我开门见山。
陆淮想毁掉「普罗米修斯」，一定有他的理由。
这个组织，内部，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赫尔墨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按动了一个，隐秘的开关。
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保险库的，金属大门。
他输入密码，打开大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他把文件夹，递给我。
「这里面，是你要的答案。」
我打开文件夹。
里面，是关于「普罗米修斯」的，最核心的，机密。
组织的创始人，代号「宙斯」。
一个身份成谜，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的，神秘人。
他，才是「普罗米修斯」真正的，大脑和主宰。
而组织内部，分为两个派系。
一个，是以「宙斯」为首的，激进派。
他们主张，不惜一切代价，窃取各国的核心科技，甚至，通过发动战争，来建立一个，由「普罗米修斯」主导的，世界新秩序。
另一个，则是以赫尔墨斯和陆淮为首的，温和派。
他们认为，组织应该，作为一股，监督和制衡世界的力量存在，而不是，成为一个，凌驾于所有国家之上的，独裁者。
两派的斗争，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近年来，随着「宙斯」的手段，越来越极端，双方的矛盾，也日益激化。
「cerber，就是因为，反对『宙斯』的一个，疯狂的计划，才会被，逼上绝路的。」赫尔墨斯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什么计划？」我追问道。
「『潘多拉』计划。」
「『宙斯』想要，释放一种，我们最新研发的，基因武器。在全球范围内，制造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瘟疫。」
「然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拿出，我们独家掌握的，解药。」
「从而，彻底控制，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命脉。」
我的后背，一阵发凉。
这个「宙斯」，简直，就是个，反人类的，疯子！
「cerber，一直，在暗中，调查『宙斯』的真实身份，和基因武器的藏匿地点。」
「但他，失败了。」
「『宙斯』发现了他，清除了他所有的，势力。把他，逼到了，绝境。」
「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了你身上。」
赫尔墨斯，看着我，目光灼灼。
「姜禾，cerber的选择，没有错。」
「你是唯一一个，能继承他的遗志，完成他未竟事业的人。」
「因为，你和他一样，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3＞
我合上了文件夹，心中，波涛汹涌。
我终于明白，陆淮为什么，要选择，那样一条，决绝的路。
他不是输给了我。
他是输给了，那个比他，更疯狂的，「宙斯」。
他用自己的死，做了一个局。
一个，将我，彻底拖下水，逼我，站到「普罗米修斯」对立面的，局。
他知道，以我的性格，绝不会，对「潘多拉」计划，坐视不理。
他也知道，只有我，这个游离于组织规则之外的，变数，才有可能，打破「宙斯」的，完美布局。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看着赫尔墨斯，说道。
「当然。」他点点头，「这是，我们共同的战争。」
「『宙斯』在哪？」
「没人知道。」赫尔墨斯摇了摇头，「他就像一个，幽灵。我们只知道，他每年的冬至，都会在，一个地方，出现。」
「哪里？」
「『瓦尔哈拉』。」
「那是什么地方？」
「组织，最高级别的，秘密会议，举办地。」赫尔墨斯说道，「一个，位于北极圈内的，地下基地。」
「今年的冬至，就在，一个月后。」
「届时，组织所有的，核心成员，都会到场。」
「而你，」他看着我手上的戒指，「将以，亚洲区新任负责人的身份，出席。」
「那将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在会议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宙斯』的阴谋。」
「然后，杀了他。」
他的语气，很平静。
但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滔天的，杀意。
我看着他，沉默了。
一个月后，北极圈，地下基地，「瓦尔哈拉」。
这听上去，就像一部，好莱坞大片。
而我，将要，扮演那个，拯救世界的，女主角。
真是，讽刺。
「我需要，做什么准备？」我问道。
「你需要，学习。」赫尔墨斯说道，「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组织的规则，成员的资料，各个派系的势力分布……这些，你都必须，了如指掌。」
「还有……」
他走到书房的另一面墙边，打开了一个，暗格。
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从手枪，到狙击步枪，应有尽有。
「你还需要，学习，如何，保护自己。」
「以及，如何，杀死敌人。」
他拿起一把，银色的，伯莱塔手枪，递给我。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师。」
我接过那把，冰冷的，沉甸甸的手枪。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只会敲键盘的，黑客「先知」，已经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战士。
姜禾。
＜4＞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过上了，地狱般的，生活。
白天，我跟着赫尔墨斯，学习各种，关于「普罗米修斯」的，内部资料。
那信息量，比我之前，调查过的任何一家公司，都要庞大，复杂。
晚上，我则被，带到一个，秘密的，训练基地。
接受，最严酷的，格斗和射击训练。
我的教官，是一个，代号「战神」的，前俄罗斯特种兵。
他出手，毫不留情。
第一天，我就被他，打断了三根肋骨。
我每天，都活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极限下。
好几次，我都想过，要放弃。
但一想到，陆淮死前，看我的那个眼神。
我就，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我不能输。
我不能，让他失望。
一个月后，我像，脱胎换骨一样，变了一个人。
我的眼神，变得，犀利，冷酷。
我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丝，曾经的，柔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气。
赫尔墨斯，看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你现在，终于，有了一点，cerber当年的，样子。」
冬至，前一天。
赫尔墨斯，将我带到了，一个，私人的，飞机场。
一架，黑色的，湾流g650，早已，等在了那里。
「准备好了吗？」他问我。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作战服，身上，藏着，至少五种，不同的武器。
我的手上，戴着那枚，衔尾蛇戒指。
它在，北欧阴冷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记住，」赫尔墨斯，在临上飞机前，最后，叮嘱我，「进入『瓦尔哈拉』后，不要相信，任何人。」
「除了我。」
「尤其是，代号『雅典娜』的女人。」
「她是谁？」
「她是，『宙斯』的，情妇。也是，他最忠诚的，走狗。」赫尔墨斯的声音，充满了厌恶，「一个，和你一样，美丽，却比，蝎子，还毒的，女人。」
我将这个名字，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然后，我登上了飞机。
飞机，冲上云霄，向着，遥远的，北方，飞去。
我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鸿门宴。
陆淮，你看到了吗？
我，来替你，走完，这最后的一段路了。
＜5＞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了，一片，白茫茫的，冰原上。
这里是，挪威的，斯瓦尔巴群岛。
地球上，最北的，人类定居点。
下了飞机，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
一辆，雪地摩托车，早已，等在了那里。
驾驶员，是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他看到我手上的戒指，对我，行了一个，奇怪的礼。
然后，示意我，上车。
雪地摩托，在无垠的冰原上，飞驰。
开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冰山前。
驾驶员，在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冰壁前，停了下来。
他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
冰壁，缓缓地，向两侧，移开，露出了一个，闪烁着，蓝色光芒的，隧道。
隧道，深不见底。
一股，暖风，从里面，吹了出来。
这里，就是「瓦尔哈拉」的，入口。
我走下雪地摩托，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隧道很长，我走了，大概十分钟，才看到，尽头的光亮。
走出隧道，眼前，豁然开朗。
我，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空间。
空间的顶部，是，模拟的，天空和云彩。
下面，是，错落有致的，建筑群，和，郁郁葱葱的，植被。
空气，温暖，湿润，充满了，鸟语花香。
很难想象，在北极圈的，永冻土层下，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世外桃源。
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侍者，恭敬地，走到我面前。
「cerber大人，欢迎来到，『瓦尔哈-拉』。」
他叫我，cerber。
看来，陆淮的死讯，还没有，传到这里。
或者说，是被，赫尔墨斯，刻意，隐瞒了。
「会议，什么时候开始？」我模仿着，陆淮的，冷漠语气，问道。
「明天上午，十点。」侍者回答，「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我跟着他，穿过，华丽的，走廊和花园。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穿着同样制服的，组织成员。
他们看到我，都，远远地，停下脚步，对我，恭敬地，行礼。
看来，陆淮在这里的，地位，确实很高。
侍者，将我带到，一栋，独立的，别墅前。
「大人，这里，就是您的住所。赫尔墨斯大人，在里面，等您。」
说完，他就，躬身，退下了。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别墅里，装修得，奢华，而，有品位。
赫尔墨斯，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
看到我，他站起身。
「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我点点头，「接下来，该怎么做？」
「等。」赫尔墨斯说道，「等明天，会议开始。」
「在会议上，我会，率先，发难。质疑『潘多拉』计划的，合理性。」
「然后，你需要，站出来，支持我。」
「我们会，要求『宙斯』，现身，给所有人，一个解释。」
「到那时，就是我们，动手的，时机。」
他的计划，听上去，很简单。
但，我知道，其中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凶险。
「『雅典娜』，会来吗？」我问道。
「她，一定会来。」赫尔墨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她，是『宙斯』的，传声筒。每次会议，都是由她，来传达『宙斯』的，旨意。」
「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她，是一个，会让你，过目不忘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