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公孙策不对劲 > 第五章 迷雾重重

包拯费了不少唇舌,甚至搬出了其父包县令的一些关系,才勉强说服庐州知府暂缓结案,允许他们私下再查验一番。
知府虽不耐烦,但见包拯态度坚决,公孙策也从旁委婉建议,终究还是卖了个面子,只是限期三日,若无线索,便按仇杀定案。
压力,骤然压在了两个少年肩上。
夜色深沉,杨主事的书房被临时封存,只留两盏气死风灯,在微风中投下摇曳的光影。白日里的喧嚣散去,只剩下死寂和弥漫不散的血腥气。
包拯面色凝重,再次仔细检查门窗,甚至趴在地上查看地板缝隙,试图找到那个理论上可能存在的、用于从外面上门闩的机关线索,却一无所获。
“公孙兄,”包拯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带着挫败,“门窗闩扣内外都光滑无比,并无细线拉扯或工具拨动的痕迹。莫非……凶手真有通天本事,能穿墙而过不成?”
公孙策没有立即回答。他站在书房中央,闭目片刻,让自已彻底冷静下来。再次睁眼时,他的目光已经切换到前世的职业模式——冷静、客观,将整个房间视为一个需要解构的犯罪现场。
“包兄,”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或许我们该换种思路。不必执着于凶手如何进来出去,而是看看,他在这里‘让’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现场每一个不合常理的细节,都可能是凶手无意中留下的破绽。”
他走到尸l原本倒卧的位置附近,蹲下身,示意包拯过来:“包兄,你看这地面。”
包拯凑近,借着灯光仔细看,除了已经清理过的血迹残留,只有普通的灰尘。“有何不对?”
“灰尘的分布。”公孙策用手指虚划着靠近书案底部的一小片区域,“这里,还有这里,灰尘的颜色和厚度,与周围有极细微的差别,像是被某种东西轻轻‘抹’过一下,但手法很粗糙,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这需要极强的观察力,若非他刻意引导,极难被发现。
包拯凝神细看,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像是……衣角扫过?或者……脚拖过的痕迹?”
但痕迹很浅,方向难辨。
“有可能。”公孙策不置可否,继续引导,“还有,我们来看看杨主事本人。”
他转向已经被白布覆盖的尸l(在包拯的坚持下,尸l尚未移送义庄),“包兄,可否请仵作再来一趟,我们想再看看死者的……双手,尤其是指甲。”
包拯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让人去叫醒了已经休息的仵作。
仵作嘟囔着赶来,在公孙策的要求下,小心翼翼地抬起死者僵硬的手指。公孙策凑近,几乎将脸贴到那青白色的指甲上,仔细查看。
“有发现?”包拯紧张地问。
公孙策示意仵作用小镊子,极其小心地在死者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缝里,夹出了几丝几乎肉眼难辨的、深蓝色的丝线纤维。纤维极细,颜色却很深,与杨主事所穿衣袍的布料截然不通。
“这是……”包拯眼神一凝。
“或许是挣扎时,从凶手衣物上抓下来的。”公孙策分析道,“这种颜色的丝线,质地看起来不差,并非普通百姓常用。”
这为他后续进行初步的“心理侧写”和物品溯源提供了基础——凶手经济条件不差,或者,穿着特定制式的衣物。
接着,公孙策的目光扫过记架的书册。凶手伪造现场,留下血书和信件,会不会动过书架上的东西?或者,杨主事临死前,是否想留下什么提示?
“包兄,我们一起翻看一下这些书籍卷宗,注意是否有异常——比如,不该出现的印记,或者,某本书被频繁翻动。”
两人开始分头检查书房内的书籍文件。大部分都是漕运文书、账册和一些常见的经史子集。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传来了三更的梆子声。
就在包拯有些气馁时,公孙策在书架底层,拿起一本看似无关紧要的《水经注》。这本书很旧,边角磨损,似乎常被翻阅。他随意打开,当翻到记载黄河水道,特别是关于某段险滩漕运注意事项的一页时,他的动作停住了。
在这一页的空白处,靠近书脊的位置,有一个用墨笔画下的记号!
那记号不大,结构却异常复杂,线条盘绕,与墙上那个用血画出的诡异符号,在核心结构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但仔细看,这个墨迹记号比血符号多了几个细微的笔画,显得更为古老、完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感。
(主线伏笔:此符号是“天命计划”的更高级或更完整的标识)
公孙策的心脏猛地一跳!果然有关联!这个符号,绝非偶然!它出现在《水经注》关于黄河水道的记载旁,而死者杨主事,正是负责漕运的官员!
“包兄!”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你来看这个!”
包拯立刻凑过来,看到那个墨迹记号,瞳孔也是骤然收缩:“这……这符号!与墙上的血字……”
“相似,但不通。”公孙策指着墨迹记号多出的部分,“这个,似乎更‘完整’。而且,它出现在这本书,这一页……”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凝重。
杨主事并非随机被选中的目标!他的死,与他负责的漕运事务,与这神秘的符号,与黄河水道……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
“黄河……漕运……”包拯喃喃自语,猛地抬头,“杨主事生前最后几日,正在核查往年漕运档案,特别是关于一段名为‘龙门礁’的险要河道的疏浚记录!难道……”
新的线索,如通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缕微光,却将案件引向了一个更加幽深、更加扑朔迷离的方向。仇杀的表象之下,似乎隐藏着与漕运、与河流、与这个诡异符号相关的,更巨大的阴影。
公孙策合上《水经注》,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城外那个在夜色中沉寂的漕运码头。
“包兄,”他轻声道,语气却异常坚定,“看来,我们得去码头看看了。”
案件的性质,已悄然从单纯的仇杀,滑向了更深远、更危险的未知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