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乘人员推着餐车经过,轻声询问:“女士,需要饮料吗?”
“水就好,谢谢。”宁初接过纸杯。
一闭眼,她仿佛看见五年前那个雨夜,周敛撑着伞在公司楼下等她,他的肩膀被雨水打湿了一半,却把伞完全倾向她这边。
“初初,以后下雨我都来接你。”记忆中的周敛永远是那么爱她。
爱到让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早就出轨了。
她低头看着无名指上那道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戒痕,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这一个月来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
周敛在餐厅递来离婚协议时冷漠的眼神。
他在医院强迫她给白芊芊输血时不耐烦的语气。
他按着她的头逼她向白芊芊道歉时脸上的无情。
他为给白芊芊出气让她随便折磨自己。
“女士,您还好吗?”空乘关切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您的手在流血。”
宁初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掐破了掌心,渗出一道血痕。
她接过空乘递来的纸巾,轻声道谢。
飞机开始下降,失重感让胃部微微不适。
被白芊芊推下游轮那天,海水灌入鼻腔的时候,她拼命挣扎着浮出水面,却看见周敛头也不回地带着白芊芊离开的背影。
周敛,你怎么敢?
“各位乘客,飞机即将降落,请系好安全带。”
广播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飞机降落在机场时,宁初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晃得眯起了眼睛。
空姐正在过道里提醒乘客不要忘记随身物品,她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拿行李架上的包。
“女士,您的包。”坐在靠走廊位置的年轻女孩帮她托了一下快要滑落的包带。
“谢谢。”宁初接过包,动作微微一顿。
走出机场,潮湿的热浪扑面而来。
宁初站在出租车站台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海风特有的咸腥味。
她抬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她想起以前每次出门前,周敛都会这样帮她整理头发。
“去市区吗?”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问道。
“嗯。”宁初拉开车门,“麻烦去大东海附近,我想找能短租的公寓。”
车子行驶在路上,碧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宁初摇下车窗,让湿热的海风吹散脑海中那些不愉快的画面。
“第一次来三亚?”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她。
“嗯。”
“一个人来玩?”
宁初看着窗外掠过的椰子树:“算是吧。”
司机把她带到一栋临海的白色公寓楼。
房东是个热情的东北大姐,带着宁初看了套一室一厅的海景房。
“最少租三个月,”房东递给她一瓶冰镇矿泉水,“押一付三,水电全包。”
宁初接过水,冰凉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就这套吧。”
签完合同,宁初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楼下的营业厅。
“办张新卡。”她对柜台后的工作人员说。
回到公寓,宁初站在阳台上,看着手中的旧si卡。
这张卡存着所有和周敛有关的联系方式,存着他们七年的回忆。
她轻轻松开手指,卡片落入垃圾桶里。
新手机刚开机,她直接打给李律师。
“宁总,周总一直在找您。”
“不用理会。”宁初拉开落地窗帘,阳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
“他去过您父母原来的墓地。”
“我说了,不用管他。”宁初打断道,“公司那边安排好了吗?”
“都按您的要求准备好了。新的管理团队已经就位,就等您回来主持大局。”
“我一个月后回去。”
挂断电话,宁初走到阳台上。
楼下就是大东海沙滩,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游客们的欢笑声隐约传来。
她深吸一口气,咸湿的海风灌入肺里,冲散了最后一丝郁结。
房间里,崭新的离婚证静静躺在茶几上。
宁初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收进了抽屉最底层。
她换上一条白色亚麻连衣裙,戴上草帽出了门。
沙滩上,几个小孩正在堆沙堡,浪花冲上来又退下去,他们笑着重新开始。
宁初在沙滩边的咖啡馆坐下,点了一杯冰椰青。
服务员送上饮料时,好奇地问:“一个人来旅游?”
“是的,”宁初微笑着回答,“全新的开始。”
海浪声阵阵,宁初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
没有周敛,没有白芊芊,只有属于她自己的、崭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