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敛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手里攥着那本离婚证。
窗外下着雨，雨滴顺着玻璃滑落。
他盯着结婚照上宁初的笑脸，手指轻轻抚过照片边缘。
照片里的她穿着白色裙子，眼睛弯成月牙，正靠在他肩头笑得甜蜜。
那天她小声对他说：“周敛，我终于嫁给你了。”
“初初。”
他的声音格外嘶哑。
茶几上还放着宁初最爱用的杯子，周敛伸手去拿，杯子却从指间滑落，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就像他们的婚姻。
周敛蹲下去捡碎片，锋利的瓷片划破指尖，渗出一滴血珠。
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宁初也是这样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起他摔碎的茶杯。
“别用手捡，”她当时抓着他的手腕，“会划伤的，我来收拾就好。”
可现在，没有人这样叮嘱他。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床上还保持着宁初离开那天的样子。
被子凌乱地堆在一侧，枕头上留着几根她的长发。
周敛把脸埋进枕头，深深吸气，却只闻到淡淡的灰尘味道。
宁初常用的那款茉莉花香，早就散尽了。
衣柜里，宁初的衣服整整齐齐挂着。
他一件件抚摸过去，丝绸连衣裙、米色风衣、那件他送她的红色毛衣，手指突然碰到一个硬物，是藏在衣服后面的小盒子。
周敛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一沓电影票根。
最上面那张是去年情人节，他们一起看的那场爱情片。
那天宁初靠在他肩上说：“我们每年都来看一场好不好？”
可他失约了。
今年情人节，他在陪白芊芊产检。
浴室里，宁初的牙刷还插在杯子里，镜子上留着她贴上去的敷过的面膜。
周敛伸手去擦，却在清晰的镜面里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睛。
“初初。”
他猛地转身，冲向书房。
抽屉里塞满了宁初留下的痕迹。
她帮他整理的会议笔记，她画的生日贺卡，她收藏的两人合照，最底下压着一本病历本。
周敛翻开第一页，是宁初的笔迹：
【周敛胃出血住院第三天，医生说可以吃流食了。】
【他睡着的时候皱眉，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今天偷偷哭了，幸好他没看见。】
一滴水珠砸在纸面上，晕开了字迹。
周敛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
他疯狂地翻找手机相册，可最近的照片全是白芊芊。
白芊芊吃饭，白芊芊逛街，白芊芊的孕检报告。
往下滑了很久，才找到一张宁初的照片。
那是去年她生日，她穿着围裙在厨房煮面，转头对他笑：“长寿面要吃光哦。”
周敛的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不敢落下。
他忽然想起那天自己说了什么。
“公司有事，我晚点回来。”
可他食言了。
那晚他在陪白芊芊过生日。
窗外雨声渐大，周敛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冲刷着玻璃。
他滑坐在地上，离婚证从口袋里掉出来。
他盯着上面“解除婚姻关系”几个字，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怎么会这样。”
他捂住眼睛，肩膀剧烈颤抖。
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
宁初渐渐沉默的眼神，她独自去医院的身影，她最后一次问他“你确定吗”时颤抖的声音。
“我错了初初。”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雨声回应他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