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细雨如丝。
白清叙一身黑衣戴着墨镜,勉强遮住那双视物模糊的眼睛。她捧着弟弟白清哲的骨灰盒,
大慧撑着她,能感受到她身体无法抑制的轻颤。
葬礼来了少数几位亲友,气氛沉重。
然而很快这份沉重却被不速之客打破。
裴恒和顾宴泽来了,同样一身黑色西装,表情肃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阮薇竟然也坐着轮椅,被顾宴泽推着来了。
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同情可怜,眼底却藏着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学姐,节哀。”阮薇的声音娇柔做作,在一片寂静默哀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白清叙没有理会,只是将骨灰盒抱得更紧。
到了安葬的时刻,工作人员示意白清叙将骨灰盒放入墓穴。
她颤抖着,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那承载着弟弟最后存在的方盒向下放去。
就在此时,阮薇忽然“哎呀”一声,挣扎着似乎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嘴上说着。
“我也要我也要送清哲最后一程,鞠个躬”
她身体摇摇晃晃,仿佛极其不稳。裴恒和顾宴泽立刻下意识地去扶她。
“薇薇,你腿不方便,别乱动!”裴恒语气带着关切。
“我没事,我”
阮薇话音未落,整个人像是突然失去平衡,猛地向前一扑,她的手狠狠地撞在了白清叙正要松开的骨灰盒上!
“不!!!”
那小小的骨灰盒被猛地打翻,盒盖掀开,里面洁白的骨灰瞬间倾泻而出。
所有人都惊呆了。
白清叙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眼睁睁看着弟弟的骨灰被吹散
那一刻,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捏得粉碎。
阮薇摔倒在轮椅旁,捂着自己的腿,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啊我的腿好疼对不起学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鞠躬我的腿突然好疼”
愤怒悲伤瞬间冲垮了白清叙所有的理智。
她猛地转过身,墨镜掉落在泥水里也浑然不觉。
她用尽全身力气,扬手狠狠地扇在了阮薇那张假惺惺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墓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阮薇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清晰的指印。
她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委屈凄厉的哭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裴恒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将白清叙推开,迅速蹲下身将阮薇护在怀里,眼神冰冷地怒视着白清叙。
“清叙!你干什么!薇薇她不是故意的!她腿有伤你不知道吗?!”
顾宴泽也立刻围了过去,挡住白清叙,语气复杂却带着责备。
“清叙,冷静点!这只是个意外!”
两个男人、紧张地围着一个毁了她弟弟最后安宁的凶手,温言安慰细心呵护。
而白清叙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站在冰冷的雨里,身后是弟弟被扬撒一地的骨灰。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被裴恒紧紧护着的阮薇,借着俯在他怀里哭泣的姿态,微微侧过头,精准地找到白清叙的方向。
她的哭声依旧可怜,嘴角却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弧度。
她轻轻地靠在她的耳边说:
“学姐你弟弟的骨灰踩起来舒服吗?真是不好意思呢,不过他死的活该就算他死了裴恒顾宴泽也都会站在我这边,你等着看,你的一切都得给我还回来。”
说完,她像是受不住刺激,晕厥在裴恒怀里。
裴恒焦急万分,一把抱起她,看也没看浑身湿透、失魂落魄的白清叙一眼,对着顾宴泽急道。
“微微!微微!快啊去医院!”
顾宴泽看了一眼呆立原地、仿佛灵魂已被抽走的白清叙,又看了一眼裴恒怀里的阮薇,最终一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阮薇被裴恒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在经过白清叙身边时,她那嘴角那抹挑衅的笑容。
他们走了。
留下白清叙一个人,站在凄风冷雨中面对着散落一地的至亲骨灰。
雨水混合着泪水滑落,却洗不净那彻骨的绝望。
她缓缓地跪倒在泥泞之中,颤抖着伸出双手试图捧起那些灰烬,可是被雨水打湿,怎么也抓不起来,满手的泥泞。
她无助的望向众人怜悯的眼神只觉得要疯了。
最后一丝温度,也从她身体里彻底消失了。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弟弟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听你们话离他们那些恶心的人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