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肆内，孙掌柜的内心天人交战。
一边是对帝君根深蒂固的敬畏，觉得刊印这种东西简直是大逆不道，万一惹来祸事怎么办？七星怪罪下来，他这小书肆可担待不起。
另一边，则是身为文人与商人那敏锐的嗅觉和压抑不住的好奇心。
这故事写得实在太传神，太有画面感，那种荒诞又微妙的“合理性”像羽毛一样搔着他的心，让他忍不住想知道接下来“石珀”大人又会让些什么。
“石珀大人今天也没带摩拉……”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柜台，“这标题……夺目啊！”
他几乎能想象出读者们看到这标题时的反应。那必定是和他一样，先是震惊，然后疑惑，最后憋不住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销量……恐怕会相当惊人。
富贵险中求？
不不不，这险也太大了点。
但……万一呢？万一帝君他老人家其实并不介意，甚至……
他打了个寒颤，不敢深想。
或者说，七星们也觉得无伤大雅？
毕竟这文章里对帝君的描写，除了“没带钱”这点略显窘迫外，通篇都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理所应当的气度，甚至还有点……萌？
掌柜的猛地甩甩头，把自已对帝君用“萌”这个字的想法狠狠抛开，太不敬了！
他再次拿起稿纸，仔仔细细地又读了一遍。
这一次，他注意到了落款——“璃莘”。
一个从未听过的笔名。
还有那句“若此篇能换得几枚摩拉果腹，匿名作者或将继续揭秘……”
果真有续集？！
掌柜的心一横。
干了！
大不了刊印的时侯稍微模糊一下出处，或者只在熟客间小范围流传，先试探一下风向。
他小心翼翼地抚平稿纸的折痕，将其锁进了柜台下的一个小抽屉里，和最重要的账本放在一起。
得先去找个靠谱的印刷作坊，还得叮嘱他们保密。
稿酬……
对了，稿酬！那小孩说暂存书肆？
掌柜的翻出那张“委托信”，上面写着“日后自会来取”。
这匿名作者倒是心大，也不怕他私吞了。
他想了想，拿出一个小钱袋，数出了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几日饭食的摩拉，这是市面上不错的故事稿酬标准，甚至还略高一些，毕竟这内容实在“独特”。
他将摩拉单独放好，记了一笔账。让完这一切，他坐回椅子上，心还在砰砰跳，感觉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了。
他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港口，眼神飘忽，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在人群中搜寻那些仪态从容、看起来可能“没带钱”的翩翩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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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洛薇雅在角落里蹲得腿都麻了，紧张地观察着书肆的方向。
她看到老板没有立刻冲出来大喊大叫，也没有千岩军包围那里，稍微松了口气。
但饥饿感再次汹涌袭来，提醒着她现实的严峻。
“好饿啊……”她捂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街对面小吃摊上热气腾腾的烤肉，那金黄酥脆的外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再等等，再等等……”她小声安慰自已，“说不定老板正在激烈斗争，或者去找人商量了？看他刚才那表情，不像是完全无动于衷……”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落西山，璃月港华灯初上。
书肆里，掌柜的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复杂，但似乎多了一丝决断。
洛薇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书肆的门板一块块合上。
老板没有四处张望，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就像任何一个结束了一天普通生意的店主一样，锁好门，揣着袖子，汇入下班的人流离开了。
没有欢呼，没有立刻的认可，但……也没有坏消息。
这意味着，第一关，似乎通过了？稿子至少没有被当场撕掉或者扔出来。
洛薇雅长长地、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虽然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希望的小火苗又重新燃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她扶着墙壁站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腿，借着夜色和人群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藏身之处，准备再想办法熬过这个饥饿的夜晚，通时密切关注着「三余书肆」的动静。
她的《石珀尘游记》能否换到果腹的摩拉，甚至掀起一阵她所期待的“乐子”风潮，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但至少，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
而她的羽毛笔和小本子上，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写下更多关于“石珀”大人的小故事了。
一想到这些，洛薇雅嘴角便上扬了几分。
这叫野史？这太正了！因为她怕写太过了，掌柜冲出来逮她。
哼哼，以后她写的那些，才能叫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