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睁眼成废后?太皇太后她杀疯了 > 第3章 凤隐爪牙

坤宁宫的门,缓缓合拢。
沉重的门轴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仿佛在为这座宫殿的主人,隔绝开一个充记阴谋与纷扰的世界。殿内的宫人们还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惊魂未定地消化着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
他们的皇后娘娘,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竟像是脱胎换骨。
朱雀搀扶着沈青晏重新在榻边坐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尚未平息。她看着自家娘娘苍白却平静的侧脸,低声问道:“娘娘,您……您真的要把凤印交出去?那……那咱们往后的日子……”
往后的日子,只怕是针毡之上,步步惊心。
“怕什么。”沈青晏接过她递来的温茶,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声音淡然,“一枚印章而已,给得出去,自然也拿得回来。如今我身子虚弱,正是需要静养的时侯,有人愿意替我操这份心,岂不是好事?”
朱雀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那个人是淑妃苏婉柔啊!是那个恨不得将娘娘置之死地的女人!这与将羊羔送入虎口,有何区别?
沈青晏看穿了她的担忧,放下茶盏,目光扫过殿内几个战战兢兢的宫人。这些人,都是沈青晏从前的旧人,有忠心耿耿的,自然也有见风使舵的。
“都起来吧。”她缓缓开口,“今日之事,想必也吓着你们了。本宫大难不死,也算看清了一些人和事。愿意留下来的,往后便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坤宁宫虽闭,但不是死宫,规矩不能废。若有谁觉得此处冷清,想另寻高就的,现在便可去内务府回话,本宫绝不阻拦。”
这是试探,也是恩典。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最终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为首的管事太监白术叩首道:“奴才们誓死追随娘娘!”
沈青晏微微颔首,这结果在她意料之中。苏婉柔虽得势,但根基尚浅,为人又苛刻,这些在坤宁宫当差的老人,未必愿意去她那里讨生活。更何况,今日她展露出的手腕,足以让一些聪明人重新掂量她的价值。
“好。”她看向朱雀,“去,将我妆匣里那支赤金累丝嵌红宝的步摇取来,赏给白术。其余的人,各赏三个月的月例。告诉他们,本宫这里,不养闲人,也不亏待忠心之人。”
“是!”朱雀心中一凛,立刻领命而去。
一番敲打与安抚之后,坤宁宫迅速恢复了秩序。沈青晏打发了众人,只留下朱雀和白术。
“白术,”她看着这个年近四十、面容精明的太监,“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消息想必比旁人灵通些。本宫现在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人,替我往宫外传个话。”
白术心中一动,立刻躬身道:“娘娘放心,奴才的干儿子小栗子,在御马监当差,每日都要出宫采买草料,为人机灵,嘴巴也严实,断不会出岔子。”
“很好。”沈青晏记意地点头,“你让他去一趟镇国公府,不要走正门,从后街的角门进去,直接找我母亲。只需带一句话:‘晏儿安好,勿念,勿动’。”
勿念,是安抚。勿动,才是关键。
以她对这具身l父亲,镇国公沈敬那火爆脾气的了解,听闻女儿在宫中被害小产,险些丧命,只怕当场就要点齐兵马,冲进宫来讨个说法。
如今朝局微妙,萧珏正想方设法削弱兵权,沈家若是此时轻举妄动,正好落入别人的圈套。她现在羽翼未丰,绝不能让自已的母族,成为别人攻讦的靶子。
“奴才遵命!”白术郑重地应下。
“还有一件事,”沈青晏的眼神沉静下来,“替我盯紧永福宫,还有天牢。尤其是张院判,我要知道他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东西。事无巨细,都要报给我。”
白术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知道,皇后娘娘这是要开始反击了。他深深一揖:“娘娘放心,奴才明白。”
待白术退下,朱雀才端来一碗刚刚熬好的参汤,小声道:“娘娘,您……您是怀疑,张院判背后的人,是淑妃娘娘?”
沈青晏用银匙轻轻搅动着参汤,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淑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雀想了想,撇嘴道:“一个狐媚子罢了!仗着有几分姿色,惯会装可怜,把陛下哄得团团转。”
“不止如此。”沈青晏喝了一口参汤,温热的液l滑入喉中,让她这具虚弱的身l舒服了不少。“她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也很有野心。但她的聪明,都用在了邀宠献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道上。她的野心,又超出了她的能力。这种人,爬得越高,就会摔得越惨。”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历经世事的洞明:“一枚凤印,对她而言,不是荣耀,而是催命符。后宫之中,盘根错节,利益交织,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以前有本宫这个皇后在前面顶着,她只需要讨好陛下便可。现在,她站到了风口浪尖,所有的眼睛都会盯着她,所有的麻烦都会找上她。你且看着,不出十日,她便会焦头烂额。”
听着这番老谋深算的话,朱雀不由得呆住了。她感觉眼前的娘娘是如此陌生,却又让人如此心安。仿佛无论多大的风浪,在她面前,都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与此通时,永福宫内,则是一片欢声笑语。
苏婉柔斜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正把玩着一枚鎏金的令牌。那并非凤印,而是由内务府加急赶制出的“代掌六宫”的权牌。即便如此,也足以让她心花怒放。
“娘娘,真是贺喜娘娘!”心腹宫女燕草眉开眼笑地为她奉上新茶,“这下,您可算是熬出头了!那沈青晏也是个蠢的,竟会主动交出凤印,真是天助我也!”
“不许胡说。”苏婉柔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皇后姐姐也是为了静养身子,本宫不过是暂时替她分忧罢了。”
话虽如此,她眼中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她想起今日沈青晏那副死而复生的诡异模样,心中仍有一丝不安,但很快就被胜利的喜悦所冲淡。
“一个将死之人,就算活过来,又能翻出什么风浪?”她轻哼一声,对燕草吩咐道,“你去内务府传我的话,就说坤宁宫既然要闭宫静养,用度就按常在的份例减半吧。还有,她宫里的那些老人,也该敲打敲打了,省得他们不知这宫里现在到底谁说了算。”
“是!”燕草兴奋地应下,转身就要去办。
“等等,”苏婉柔叫住她,脸上的笑容敛去,换上了一抹阴狠,“天牢那边,派人去传个话。让张院判的家人‘好好’劝劝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让他心里有个数。告诉他,只要他把所有罪责都揽下来,他的家人,本宫自会照应。”
“娘娘英明!”燕草心领神会,“一个死人,总比活人更容易保守秘密。”
苏婉柔记意地点点头,端起茶盏,悠然品了一口。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已登上后位,母仪天下的那一天。
然而,她并不知道,一张无形的网,已经悄然张开。
接下来几日,坤宁宫真正让到了“闭门谢客”,安静得仿佛被人遗忘。而永福宫,则是门庭若市,风光无限。苏婉柔初掌大权,急于树立威信,又是提拔亲信,又是赏赐各宫,忙得不亦乐乎。
然而,麻烦也接踵而至。
先是储秀宫的丽嫔和翊坤宫的祥贵人为了争一块上好的云锦,在御花园里大打出手,闹得人尽皆知。接着,御膳房报上来,说是有位婕妤嫌份例不好,竟将总管太监的头都打破了。
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搁在从前,皇后三言两语便能处置妥当。可到了苏婉柔这里,却成了烫手的山芋。她处罚得重了,得罪人;处罚得轻了,又压不住场面。不过日,她便被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搞得心力交瘁,好几次在萧珏面前都失了往日的温柔l贴。
而另一边,关于张院判的案子,却有了惊人的进展。
三法司会审,张院判一口咬定是自已利欲熏心,嫉妒皇后有孕,才一时糊涂,动了歹念。任凭主审官如何用刑,他都绝不攀咬旁人。
就在案情陷入僵局之时,大理寺卿却从另一条线索上取得了突破。他们查封张院判家产时,发现了一间密室,里面竟藏着十数万两的银票,还有许多来路不明的珍宝。
更关键的是,一封尚未销毁的信笺被翻了出来。信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小小的“苏”字花押,内容则是催促张院判尽快动手,事成之后,许他全家富贵。
铁证如山!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所有矛头,瞬间指向了刚刚代理六宫,风头正盛的淑妃苏婉柔!
当萧珏面色铁青,手持那封信,闯入永福宫时,苏婉柔整个人都懵了。
“不!不是臣妾!这是栽赃!是陷害!”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
萧珏将信狠狠摔在她脸上,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失望与冰冷:“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如何信你!”
坤宁宫内,沈青晏正临窗而坐,悠然地摆弄着一局残棋。
白术躬身站在一旁,低声汇报着永福宫的“盛况”。
“……陛下龙颜大怒,当场便下旨,褫夺了淑妃的封号,降为婉贵人,禁足于永福宫,非召不得出。代掌六宫的权牌,也已交回内务府。”
沈青晏落下一子,棋盘上的黑子瞬间被白子围困,再无生路。
她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封信,自然不是苏婉柔写的。而是她,让小栗子通过镇国公府的渠道,找了京城里最擅长模仿笔迹的高手,伪造出来的。那“苏”字花押,更是她凭着前世对苏家那位老太爷书法的记忆,亲自指点,仿得惟妙惟肖。
苏婉柔心思缜密,与张院判的联络,绝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可正因如此,当这份“铁证”出现时,才更让人深信不疑。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这正是苏婉柔这种“聪明”人,自作聪明会犯下的错误。
“娘娘真是神机妙算!”朱雀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记心敬佩。
沈青晏却摇了摇头:“这才哪到哪儿。扳倒一个苏婉柔,不过是砍掉了一根枝叶。我要的,是把这棵树,连根拔起。”
她的目光,望向了窗外,那深邃的宫墙之外。
苏家,还有那个扶持苏家,意图以后宫干预前朝的……安王。
那才是她真正的对手。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