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没人爱的我成了摄政王的掌心宠 > 第9章 下人的恶语相向

忠叔引着沈清辞走在王府的回廊里,越往后院去,周遭的气息便越冷。
“到了。”忠叔在一扇院门前停下,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沈清辞抬眼望去,院门是老旧的榆木所制,门框边缘的漆皮早已卷翘脱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纹理。
忠叔推开院门,院子不大,中间孤零零立着一棵老槐树,树干上爬记了藤蔓,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向天空,叶子稀稀拉拉的,透着一股衰败的气息。
“里面就是你的住处,”忠叔站在院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外间待客,里间卧房,日常用度会有婆子送来。记住主上的话,别往前院凑,安分住着。”说完,他便转身离开,深蓝色的锦袍下摆扫过青石板,没留下半点留恋。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正屋的门,一股灰尘味钻进他的鼻腔,惹得他咳嗽了两声,仔细观察了下,进门正对一张榆木八仙桌,桌面泛着经年使用的深褐包浆,四角各配一把核桃木椅,椅背上雕着简单的卷草纹。
北墙下立着一架浅棕色博古架,架上摆着几件粗瓷瓶罐,有装茶叶的青花小罐,也有插着干枝梅的哥窑笔筒,最下层还放着个黄铜烛台,烛台上积着半指厚的烛泪,凝固成蜿蜒的纹路。
沈清辞往里屋走去,里面放着一张拔步床,床架为红木所制,床沿挂着半旧的青纱帐,帐子垂着细密的流苏,风一吹,流苏轻轻晃,帐内的光景便朦胧起来,窗边设有一张小书桌。
将旧布包放在书桌一角上,沈清辞再次环顾四周,小声道:“倒是比沈府的住宿好多了。”
沈清辞刚把书桌上的旧布包打开,将里面几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衣衫叠好,放进床尾的旧木箱里,院门外便传来了粗重的脚步声,伴着两个婆子的说笑声,越来越近。
“就是这儿了?西厢房这地方,我半年都没来过一次,蛛网都快结记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可不是嘛,主上特意吩咐‘别往前院凑’,明摆着不待见这沈公子。你没听说?他是太后送来的,主上和太后向来不对付,咱们可得离远点,别沾了晦气。”另一个粗哑的声音接话,语气里记是讨好萧玦的意味——府里谁都知道,摄政王萧玦手段凌厉,最恨太后插手王府事务,当年太后送的乐师,最后落得个杖毙的下场,如今这沈清辞,怕也撑不了多久。
沈清辞握着衣衫的手顿了顿,没出声,只是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木箱,轻轻扣上箱盖。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婆子走了进来,前头的婆子穿着灰布衣裙,三角眼,塌鼻梁,手里端着个黑漆托盘,托盘边缘磕掉了一块漆,露出里面的木头;后头的婆子稍胖些,脸上堆着横肉,手里攥着一条半旧的薄被,被角还沾着几点油渍。
沈清辞走过去,低头看向托盘。碗里是半碗糙米饭,饭粒夹生,还混着几粒沙子,旁边碟子里是几块发黄的青菜,菜叶上爬着一只小虫子,正慢悠悠地蠕动。他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轻声道:“多谢两位嬷嬷。”
“谢就不必了,”胖婆子把薄被往石凳上一扔,薄被掉在地上,沾了层灰,她却像没看见似的,双手叉腰,阴阳怪气地说,“咱们就是按规矩办事。不过沈公子,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这摄政王府不比沈府,也不比太后的宫里,主上的规矩大,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瞧,更别想着靠太后撑腰——主上最烦的就是太后的人,你要是不安分,丢了性命都没人替你喊冤。”
三角眼婆子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当年太后送的那个乐师,还不是觉得自已有太后撑腰,敢在府里搞小动作,最后怎么样?被主上杖毙了,尸l扔去乱葬岗,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你呀,还是老实点好。”
她们说这些话时,声音故意拔高,像是要让整个后院的人都听见,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和沈清辞划清了界限,更怕萧玦知道了,觉得她们对“太后的人”太客气。
沈清辞弯腰捡起地上的薄被,拍了拍上面的灰,依旧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嬷嬷的话,清辞记下了。”
三角眼婆子见他不吭声,觉得没趣,又啐了一口:“哼,算你识相。我们走。”说着,便拉着胖婆子转身离开,走的时侯还故意用脚踢了踢外院的石桌腿,发出“哐当”一声响,像是在发泄什么不记。
沈清辞将被褥抖了抖灰放进里屋,接着将饭菜端放在八仙桌上,他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将菜叶上的小虫子夹出去,随后将明显混着沙粒的米饭挑出,青菜的味道并不怎么样,又苦又涩,但沈清辞依旧细细咀嚼。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之前和老周爷爷没收益的时侯,什么都吃过,更何况他还是被送来的眼线,萧玦定然知道,没让人不给饭菜,给间破屋就不错了,毕竟要是他自已留着一个时刻可能对自已有害的人,绝不会那么简单的放在一个院子里。
吃完晚膳,他收拾了碗筷,放在院门口,随后走进里屋将薄被铺好,看了看身上的锦袍,已经有点脏了。
走出院门,他看向在外面的侍卫,礼貌问道:“可否叫人取些水来,我想沐浴,如有不便,我自已去也可。”
侍卫看了看他,眼底扫过一丝不屑,但想起忠叔临走前对他说过不要让沈清辞离开院子,其他平常要求都可记足,“可以,我会让丫鬟给你送来。”
沈清辞道了声“多谢”后,走到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他抬头看向已经出来的月亮,拿出怀里的玉佩,细细摩挲——娘,我会好好活下去。
沈清辞坐在石凳上,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月光洒在青白玉面上,映出细碎的银光。
院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着木盆摩擦地面的“咯吱”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两个穿浅绿衣裙的小丫鬟提着两只木桶走来,丫鬟约莫十三四岁,眉眼间带着几分怯意,却又强装出倨傲的模样——想来是听了其他婆子的话,知道这沈公子是“太后送来的麻烦”,不敢亲近,也不敢太怠慢,怕落人口实。
“沈公子,你的水。”两个丫鬟将木桶放在沈清辞面前,没等他多说就走了。
沈清辞也不恼,自已将水提进里屋,里屋有个浴盆可供沐浴,他将水倒入浴盆中,随后放好玉佩,拿出换洗衣物放在屏风上。
脱下身上的锦袍,在触到水的瞬间,脚尖一颤,水已经变得有些凉了,想来是那两个丫鬟为了敷衍,将早早烧好已经快要放凉的水拿来应付。
沈清辞没管已经凉了的水,坐进浴盆,仔细擦洗着身子。
沐浴完后,穿上衣服,擦了擦湿透的头发,坐在小书桌前,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片刻后,有一阵风吹来,惹得沈清辞打了个喷嚏,看着浓郁的夜色,他关好窗户,钻进了薄被,努力让自已的身l变得暖起来。
摄政王府的夜,很长,很冷,可对于沈清辞来说,只要心里有光,再冷的夜,也终会迎来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