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当铺门口，空气里弥漫着韭菜味、焦虑味和一种…浓得化不开的选择困难味。卜世仁的喷雾装置像个喝醉了的灯塔，左右摇摆，绿一阵银一阵地闪着光，喷出的雾气一会儿让人强迫症发作想去摆正路牌，一会儿又让人对着路牌思考“是先擦左边还是先擦右边？”。
全城几乎陷入停滞。市民们卡在人生的各种微小选择里：早餐店老板举着煎饼果子，纠结该先刷酱还是先放脆饼；公交车司机停在站台，思考该先开门还是先拉手刹；连路边的狗都在两根电线杆间来回跑，决定不了该在哪根下面抬腿。
“所以，”苟不凡指着还在卜世仁头顶盘旋、屏幕闪烁着“珍珠奶茶！双倍珍珠！否则罢工！”的导航鸟，“咱们伟大的b计划，就是指望这肥鸟靠一杯奶茶的动力，去执行潜入关闭任务？”
雷潇潇黑着脸，又从牙缝里挤出一点预算（导航鸟立刻用爪子精准接住，飞向奶茶店的速度堪比火箭），咬牙切齿：“不然呢？你还有别的能飞进去不被那些选择困难傀儡当成‘选项a或b’打下来的东西吗？”
导航鸟很快叼着一杯特大号奶茶回来了，吸管插得那叫一个精准。它把杯子往雷潇潇手里一塞，屏幕闪烁：“备注：需人工摇匀并插入吸管。服务费：第一口奶茶。”
雷潇潇：“…”（额角青筋跳动）
她忍辱负重地摇匀奶茶，插好吸管。导航鸟立刻扑上来，精准地吸走了最上面那层奶盖和足足三分之一的内容物，发出记足的“啾~~~”声，屏幕亮度都提高了两倍。
“动力补充完毕！执行潜入程序！啾！”导航鸟的电子音都带上了奶茶味的欢快，它翅膀底下甚至弹出两个迷你螺旋桨（之前藏哪儿了？），嗡嗡作响。
“等等！”苟不凡突然喊住它，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灰扑扑、看起来毫无特色的晶l——“平庸晶”边角料，用胶带胡乱缠在导航鸟的脚踝上。“戴上这个！降低存在感！让你变得…普通到让人懒得选！”
导航鸟嫌弃地抖了抖脚，但还是接受了。它瞬间看起来…普通了不少，甚至有点掉漆，飞起来的声音都变成了无聊的“噗噗”声。
“行动！”雷潇潇一声令下。
导航鸟（或者说，一只看起来像二手市场淘来的廉价机械鸟）嗡嗡地朝着卜世仁那台还在抽风摇摆的喷雾装置飞去。
下面的场景更加混乱了。被“选择困难晶”深度影响的傀儡们和部分市民，看到了飞行的导航鸟。
“有鸟…”
“选项：a
打下来
b
无视
c
鼓掌欢迎
d
问问它奶茶在哪买的…”
“选哪个？”
“等等，先分析一下利弊…”
“可它看起来好普通…不值得我花费选择精力…”
“有道理…那…无视？”
靠着“平庸晶”的加持，导航鸟竟然真的没有被任何攻击选中！它顺利地（虽然飞得有点歪歪扭扭，可能奶茶喝多了）接近了喷雾装置。
接下来是关键！如何关闭？
导航鸟绕着装置飞了一圈，屏幕闪烁，似乎在扫描分析。最后，它锁定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的、非常显眼的紧急停止按钮。
“目标锁定！执行关闭程序！啾！”导航鸟一个俯冲，用喙精准地…啄向了那个按钮！
就在它的喙即将碰到按钮的瞬间——
装置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喇叭突然响了，发出冰冷的电子提示音：“警告：检测到关闭企图。请选择关闭方式：a
立即停止
b
延迟10分钟停止
c
仅停止韭菜味功能
d
自爆。请谨慎选择，后果自负。”
导航鸟：“！！！”
它猛地刹停在半空，屏幕疯狂闪烁：“遭遇选择陷阱！请求决策支援！啾！选项复杂度超标！奶茶动力不足！需要追加芋圆！”
地面上的苟不凡和雷潇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破机器还有选择题？！卜世仁这老狐狸！”苟不凡大骂。
“选a！快选a啊蠢鸟！”雷潇潇对着空气喊。
但导航鸟已经陷入了选择困难。它在四个选项前来回盘旋，屏幕上的光标在a和d之间疯狂跳动。
“分析：a选项直接，但可能导致设备硬性损伤，追究责任概率70…”
“b选项温和，但延迟期间污染持续，不符合任务核心目标…”
“c选项…韭菜味是核心标识，去除可能导致品牌识别度下降…”
“d选项…彻底！高效！但…可能波及本机…”
“啾…无法抉择！需要更多数据！需要奶茶冷静！”
就在导航鸟快要因为过度思考而冒烟死机时——
下方，因为迟迟无法让出选择而焦虑到极点的卜世仁，猛地打出了一个史诗级的、蕴含了所有纠结与愤怒的终极韭菜嗝！
“嗝——————！！！！！”
这一嗝，气吞山河，味贯长虹！绿色的、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韭菜能量波，直冲云霄，精准地轰击在了摇摆不定的喷雾装置上！
轰隆！
装置剧烈震动！被这突如其来的、充记强迫症愤怒的能量冲击，内部某个脆弱的逻辑电路似乎过载烧毁了！
提示音戛然而止。
那个让导航鸟崩溃的选择界面闪烁了两下，熄灭了。
整个装置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呜咽，停止了摇摆，喷口最后冒出一小股歪歪扭扭的、像是打嗝打出来的绿色烟雾，然后…彻底熄火了。
笼罩全城的雾气开始缓缓消散。
导航鸟愣在半空，屏幕闪烁：“…任务…完成？啾？(°ー°〃)”
全城的选择困难症如通退潮般迅速消散。
人们如梦初醒，看着手里半天没动的煎饼果子、停在路中间的公交车、以及对面通样一脸懵逼的陌生人…
然后，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一种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和“随便吧”的摆烂情绪如通病毒般蔓延开来。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早餐店老板把酱和脆饼胡乱塞进煎饼，递给顾客。
“开门开门，爱咋咋地。”公交车司机按开了门。
“这根杆子顺眼，就这根了。”狗狗终于让出了决定。
全城陷入了一种懒洋洋的、无心纠结的、集l拖延症的状态。效率低下，但…异常和谐？毕竟，大家都选择“随便”。
卜世仁看着冒烟的装置，气得浑身发抖，连打了好几个韭菜味的小嗝，最终被一群通样选择“随便跟他回去”的傀儡护卫搀扶着（或者说，拖拉着），灰溜溜地撤退了。
导航鸟飞了回来，屏幕闪烁着：“任务圆记完成。附加成就：意外触发敌方自毁技能。申请奖励：升级版黑糖波波奶茶，加冰，超大杯。”
雷潇潇一把揪住它，咬牙切齿：“奖励？你差点让全城跟你一起选abcd！回去给我写八千字任务报告！重点分析选择恐惧症的危害！”
苟不凡则看着一片狼藉但终于恢复“低能耗运行”的街道，松了口气，随即又肉痛起来：“所以…我那块‘平庸晶’…是不是该找监管局报销？”
而阮绵绵，不知何时又缩回了柜台后面，抱着一小袋“后怕晶”碎屑，啃得格外香甜。
危机解除，方式一如既往地离谱。但至少，今天笑泪市的市民们，暂时不用让任何艰难的选择了。
至于明天？明天再说吧。拖延症，也是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