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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愣了一下,看向我爸妈。妈妈立刻抹起眼泪:“护士你别听她的,她就是害怕手术,小孩子脾气。你看,同意书都签了。”
爸爸则拿出手机,调出我“睡着”时被他们摆弄着按手印的照片。
他语气强硬:“我们是她亲生父母,还能害她不成?”
护士半信半疑地走了,临走前看我的眼神充满同情,却什么也没说。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我彻底崩溃了,哭声嘶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是你们的孩子啊!”
爸爸蹲下来,按住我挣扎的肩膀,眼神里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麻木的理所当然:“因为你是姐姐,他是弟弟。你活着能嫁人,他没了,我们家就断根了。”
妈妈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我被绑住的手。
像在安抚一件即将被使用的工具:“忍一忍就过去了,等手术做完,妈给你买新衣服,带你吃好吃的”
他们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我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
原来在这场以亲情为名的绑架里,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们生了我,便以为拥有了处置我身体的权力,哪怕要我的命,也觉得天经地义。
监护仪的滴滴声越来越快,我闭上眼,眼泪无声地滑落。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律师带着警察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室友。
“我们接到报警,有人非法拘禁!”
爸爸和妈妈脸色骤变,妈妈下意识地挡在我床边:“你们干什么?这是我们家事!”
律师走到病床前,拿出手机展示着录音:“家事?你们在饭菜里下安眠药,伪造同意书,涉嫌故意伤害和非法行医,这是犯罪!”
警察迅速解开我手上的束缚带,冰冷的手铐铐住爸妈手腕时。
妈妈还在哭喊:“我们是为了救儿子!她是姐姐,就该捐肾!”
我被护士扶着坐起来,看着他们被警察带走的背影,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暖意,律师递来一杯温水:“没事了,都结束了。”
我接过水杯,手指还在发抖,却第一次没有掉眼泪。
原来真正的结束,不是平静的告别,而是撕破所有伪装后,终于敢正视这扭曲的亲情早已腐烂。
窗外的天空很蓝,我望着远处的云,轻轻吸了口气。
这一次,没有人能再把我拖回黑暗里了。
警察带走爸妈时,走廊里传来妈妈尖利的哭喊和爸爸的咒骂。
那些“白眼狼”“断子绝孙”的字眼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却已经刺不破那层结痂的伤口。
室友跑过来抱住我,声音哽咽:“吓死我了,我联系不上你,赶紧找了律师报警”
我拍着她的背安抚,指尖触到自己冰凉的皮肤,才真正意识到。
我自由了。
医生进来做了详细检查,确认安眠药没有留下后遗症,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律师在一旁和警察沟通案情,时不时回头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等一切安顿好,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室友。
“他们会怎么样?”我轻声问,声音还有些沙哑。
室友犹豫了一下:“律师说,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的证据确凿,可能会判刑。不过他们毕竟是你父母,如果你愿意谅解”
“我不谅解。”我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坚定。
“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原谅’就能抹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