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沉。
没有噩梦,没有争吵,只有后背隐隐的疼在提醒我,那些糟糕的过去,终于要结束了。
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以为那天的对峙是终点,却没料到他们会用最阴狠的方式拖我回头。
三天后的傍晚,妈妈突然又打来电话,声音软得像棉花:“闺女,妈想通了,不逼你了。你爸买了菜,我们就在你楼下,上来给你做顿饭吧,就当就当赔个不是。”
我握着手机犹豫了很久。
后背的伤还没好,律师叮嘱过尽量别和他们单独接触,可妈妈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顺,像极了小时候哄我听话的语气。
最终我还是开了门。
或许是潜意识里,还残留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们带来了满满一袋子菜,妈妈系上围裙在狭小的厨房忙碌,爸爸坐在床边沉默地抽烟,偶尔瞥向我,眼神复杂。
饭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居然有我小时候最爱吃的红烧茄子,妈妈不停地给我夹菜:“多吃点,看你瘦的,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扒着米饭,心里的警惕渐渐松了些。
也许他们是真的想通了?
也许血浓于水,终究还是能回到从前?
吃到一半,眼皮突然开始发沉,头也晕得厉害。
我晃了晃脑袋,看见爸爸和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妈妈的笑容在我眼前变得模糊:“闺女,困了就睡会儿,妈给你盖被子”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我终于明白那碗异常鲜美的汤里加了什么。
原来所谓的和解,不过是另一场算计的开始。
再次醒来时,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咳嗽。
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脚被柔软的束缚带绑在床栏上,旁边的心电监护仪滴滴作响。
窗外是医院的白色墙壁,而我的病房门正对着另一个病房,门没关严,能看见里面围着一群医生,隐约听见“准备手术”“匹配度完美”的字眼。
妈妈坐在我床边削苹果,看见我醒了,脸上堆起熟悉的笑:“闺女醒了?别怕,就是小手术,很快就好。”
“放开我!”我挣扎着,手腕被勒得生疼,“你们这是犯法的!”
“犯法?”爸爸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签好的手术同意书,上面赫然是我的名字。
字迹歪歪扭扭,明显是伪造的。
“我们是你爸妈,救你弟弟天经地义!等做完手术,你还是我们的好女儿。”
“我不是!”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愤怒和绝望。
“你们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别吵了。”妈妈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我嘴边,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
“医生说你身体恢复得不错,正好适合手术。等弟弟好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啊?”
我猛地别过头,苹果滚落在地。
监护仪的声音急促起来,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
原来他们从来没放弃过,所谓的“想通”不过是缓兵之计,为的就是趁我放松警惕,把我绑上手术台。
护士推门进来准备术前检查,我疯了一样喊:“他们是骗你的!我没有同意手术!这是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