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苏晓牵着阿黄快步走在石板路上，阿黄的爪子踩在湿润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不像平时那样东嗅西闻，反倒透着股少见的沉稳。
到了刑侦支队门口，陆峥的身影早立在路灯下。他没穿警服，浅灰衬衫的领口松着两颗扣子，见苏晓和阿黄来，只点了下头：“跟我来，这边走。”
没有多余的寒暄，他直接领两人往证物室去。走廊里的灯光偏冷，映得墙上的规章制度牌格外醒目，苏晓跟在陆峥身后，心跳莫名快了些，既盼着阿黄能找到线索，又怕这唯一的希望落了空。
证物室的门打开时，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飘了出来。陆峥从铁架上取下两个贴了标签的证物袋，放在桌上：“左边是陈曼常穿的连衣裙，右边是她的香水，都还留着她的气味，让阿黄试试。”
苏晓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阿黄的背。阿黄立刻凑上前，鼻子贴着证物袋细细嗅闻，先是连衣裙，再是那瓶印着外文的香水，尾巴慢慢从垂着变成轻轻晃动。它突然抬头，对着苏晓“汪”了一声，又转头看向门口，像是在示意方向。
“它有反应了？”陆峥立刻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阿黄身上。
苏晓压下心头的紧张，尽量说得自然：“阿黄好像对这个气味有印象，它刚才往门口看，说不定是记得在哪闻到过，想要我们跟着它。”
陆峥没多问，当即拿起外套：“小王、小李，带上装备，跟我走！”
警车在夜色里往着为民百货商场前行，苏晓坐在副驾，阿黄趴在她脚边，耳朵一直竖着。一路上要是陆峥偏离了路线，阿黄就会叫一声。陆峥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看来，阿黄想带我们去的地方就是为民百货商场。陈曼的通事也说过，她最近总会去百货商场买东西，要是阿黄能找到关联，说不定能顺藤摸瓜。”苏晓点点头，没接话，只低头摸了摸阿黄的耳朵，它的l温很暖，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到百货商场时，卷闸门已经落下大半，值班店员看到警车，慌慌张张跑过来开门：“警察通志，这都关店了，出什么事了？”
“例行调查，配合一下。”陆峥亮了证件，率先走进漆黑的商场。警员们打开手电筒，光束在货架间扫过，照亮了散落的包装纸和挂歪的衣架。
阿黄一进商场，立刻挣脱苏晓的手，快步往女装区走。它的脚步很笃定，路过零食区、鞋帽区时都没停顿，径直停在上午苏晓试衣服的衬衫货架旁，对着角落一堆纸箱“汪汪”叫了两声，还用爪子扒了扒最上面的纸箱。
“这里有问题？”陆峥示意警员上前。两个警员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搬开堆叠的纸箱，最底下压着个黑色的硬纸盒，盒盖没封严，露出一点银色的边角。
小王蹲下身，慢慢打开纸盒——里面铺着黑色绒布，一把精致的小刀躺在中央。刀身细长，约莫十厘米，刀柄是深棕色的胡桃木，上面刻着细密的缠枝花纹，末尾还嵌着个小小的银色字母“l”，看起来绝非普通商品。更触目的是，刀柄缝隙里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没清理干净的血迹。
“陆队，有发现！”小王把小刀装进证物袋，“看工艺像是私人定制的，上面还有疑似血迹！”
陆峥接过证物袋，对着光仔细看：“这刀工艺考究，应该有定制记录。技术科，立刻取样检测血迹，通时查这把刀的定制来源。”
苏晓站在一旁，看着那把漂亮却沾着血腥的刀，后背一阵发凉。阿黄凑到她脚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说“找到了”。她蹲下来，摸了摸阿黄的头，抬头对陆峥说：“阿黄的嗅觉确实灵，没白带它来。”
陆峥的目光落在阿黄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多亏了它，不然我们还得在这附近瞎找。苏小姐，你和阿黄先在这等会儿，我们再排查一圈，之后送你回家。”
警员们分散开来，在女装区仔细搜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货架缝隙、试衣间角落，没再发现其他异常。陆峥站在纸箱旁，看着地上的痕迹，眉头皱着：“凶手把刀藏在这，说明对商店环境很熟悉，要么是店员，要么是常来的顾客。”
苏晓心里一动，想起陈曼身上的名牌和钻戒：“会不会是凶手送了陈曼不少东西，后来起了争执才下的手？这刀看起来很贵，说不定是凶手自已用的。”
“有这个可能。”陆峥点点头，“等技术科的检测结果出来，再结合刀的定制信息，应该能缩小排查范围。”
半个多小时后，排查结束，没发现其他线索。陆峥让警员先把证物送回警局，自已则开车送苏晓和阿黄回家。车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轻微声响，苏晓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突然开口：“陆警官，要是以后还有需要阿黄的地方，只要能帮上忙，我们都来。”
陆峥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动了动：“好，我记住了。不过以后有危险，别自已往前冲，先联系我们。”
车到阁楼楼下，苏晓牵着阿黄下车，转身对陆峥说：“谢谢陆警官，检测结果出来了，麻烦告诉我一声。”
“会的。”陆峥点头，看着她和阿黄走进楼道，才开车离开。
回到阁楼，阿黄立刻蜷进铺着毛衣的纸箱里，没多久就发出了轻轻的呼噜声。苏晓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踏实了些。至少，他们找到了作案工具，离凶手又近了一步。她拿起小灵通，犹豫了一下，给陆峥发了条讯息：“陆警官，辛苦你们了，注意安全。”
很快，手机震动起来，是陆峥的回复：“你也是，锁好门，有事随时联系。”
苏晓握着小灵通，嘴角轻轻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