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赵青青，苏晓牵着阿黄爬上阁楼时，手脚还在发软。她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阿黄立刻凑过来，用脑袋蹭她的胳膊，发出轻轻的呼噜声，这是它安慰人的方式。
阁楼里没开灯，窗外的路灯透过纱窗，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苏晓盯着那片光影，眼前却不断闪过公共厕所角落的画面：白色连衣裙上的深色血迹、死者睁着的眼睛、地上摔碎的橘子汽水……她猛地捂住脸，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自从那场车祸后，她的生活好像被按下了“异常键”。先是能听懂动物说话，接着是垃圾桶里的妞妞，现在又在逛街时撞见女尸。这些血淋淋的画面，像钉子一样扎在她脑子里，让她喘不过气。
“阿黄，我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苏晓声音发颤，“如果我没去那个角落，是不是就不用看到这些了？”
阿黄舔了舔她的手背，声音软软的：“不是你的错，那个女人好可怜，她想有人发现她，想找到凶手。”
苏晓没再说话，慢慢站起身，打开灯。阁楼里的东西还是老样子，可她总觉得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她倒了杯温水，喝了两口，还是觉得心慌，索性坐在床边，摸着阿黄的头发呆，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苏晓是被闹钟吵醒的。她睁开眼，头痛欲裂，眼睛里布记红血丝，一看就是没睡好。阿黄趴在脚边，睡得正香，爪子还搭在她的拖鞋上。
苏晓轻轻摸了摸它的耳朵，起身洗漱。镜子里的自已脸色惨白，眼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看起来憔悴极了。她想请假在家休息，可一想到上个月刚因为“状态不佳”被主管警告，只能硬着头皮换好西装外套，准备去公司。
“阿黄，我去上班了，食物和水都在碗里，你在家乖乖的，别乱跑。”苏晓把狗粮倒进碗里，又倒了记记一碗水，“晚上我回来给你带火腿肠。”
阿黄抬起头，蹭了蹭她的手：“主人，你要好好的，别太累了。”
苏晓点点头，转身出门。走到公交站，她还在走神，直到公交车到站的铃声响起，才反应过来挤上去。车厢里人很多，闷热的空气混杂着汗味，让她一阵恶心，只能靠在车窗边，闭着眼睛强撑。
到了公司，苏晓刚坐下，主管就拿着一叠文件走过来，把文件“啪”地拍在她桌上：“苏晓，上周让你整理的报销单，怎么把李姐的金额算错了？还有张主管的会议纪要，漏了三个重点！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心思全不在工作上！”
周围通事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苏晓的脸瞬间涨红，赶紧拿起文件翻看。果然，报销单上的数字多写了一个零，会议纪要里确实漏了关键内容。她自从车祸后根本没心思工作，记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对不起主管，我马上改，保证不会再错了。”苏晓低着头，声音很小。
“再错一次，你自已看着办！”主管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苏晓深吸一口气，拿出笔开始修改。可她的脑子像灌了铅，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改着改着就走神，想起死者手指上的钻戒，想起陆峥说“调查可能会很困难”。直到中午，她才把错误的地方改完，期间又被主管催了两次，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下午，苏晓坐在工位上，昏昏沉沉的，眼皮都在打架。她强撑着处理完几份文件，终于熬到下班，抓起包就往公交站跑，只想赶紧回家，抱着阿黄好好睡一觉。
回到阁楼，推开门，阿黄立刻扑了上来，围着她转了两圈。苏晓蹲下来，抱着它的脖子，突然想起什么，阿黄的嗅觉那么灵敏，还能闻到死者的香水味和凶手的味道，说不定……说不定能找到作案工具？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苏晓赶紧站起来，掏出小灵通，手指有点抖，却很坚定地拨通了陆峥的电话。
“陆警官，我是苏晓。”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比早上清晰了不少，“关于为民百货商场的女尸案，我……我可能能提供帮助。”
电话那头的陆峥愣了一下，随即严肃起来：“苏小姐，你想起什么线索了？”
“不是我想起，是阿黄。”苏晓顿了顿，尽量让自已的语气听起来合理，“阿黄的嗅觉很灵敏，它能闻到死者的香水味，还有……还有凶手身上的味道，或许能帮你们找到作案工具。”
陆峥沉默了几秒，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你确定？狗的嗅觉确实比人灵敏，但现场已经被清理过，而且过了这么久，气味可能已经散了。”
“我确定，阿黄很不一样，上次妞妞的案子，它也帮了不少忙。”苏晓赶紧说，“陆警官，你们现在有没有查到死者的身份？我想让阿黄先熟悉一下死者的气味，说不定能有发现。”
“我们刚确认死者的身份，她叫陈曼，24岁，住在附近的明光巷，是一家服装店的店员。”陆峥的声音传来，“她家里条件普通，父母都是工人，可她身上穿的连衣裙和手上的钻戒，都是名牌，加起来要上万块，这点很不合常理，我们怀疑她还有别的收入来源，或者认识经济条件不错的人。”
苏晓心里一沉，普通家庭出身的店员，却穿得起名牌、戴得起钻戒，这确实不对劲，说不定和她的死因有关。“陆警官，那你们有她的东西吗？比如她的衣服或者包，我想让阿黄闻一闻，熟悉一下她的气味。”
“我们在她家里找到了她常用的香水和一些衣物，你要是方便，现在可以来警局一趟，让你的狗闻闻。”陆峥说，“如果真能找到线索，也能早点破案。”
“好，我马上过去！”苏晓挂了电话，心里的疲惫瞬间消失了大半。她摸了摸阿黄的头：“阿黄，我们又要去帮警察了，这次要找到凶手的作案工具，好不好？”
阿黄蹭了蹭她的手，尾巴摇了起来：“好！我们一定能找到，帮那个女人讨回公道！”
苏晓赶紧换了件外套，牵着阿黄往警局走。晚上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她知道，这次可能还是会遇到危险，可能还是要隐瞒自已能听懂动物说话的秘密，但她不想退缩，那个躺在角落的陈曼，和妞妞一样，都该得到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