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手中的玉牒在火把映照下泛出奇异的光泽,细密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她的指尖蔓延,竟与林景、苏青璃怀中的双玉产生了微妙的共鸣。玄水佩的黑气与苍木佩的青光丝丝缕缕缠上玉牒,在半空交织成一道模糊的光影——那光影里,隐约能看到一座宫殿的轮廓,殿中似乎供奉着什么器物。
“这是……太祖秘库的方位!”楚姑娘又惊又喜,“我爹说过,玉牒需双玉共鸣才能显形,里面藏着建文皇帝的血诏!”
赵崆的眼神瞬间炽热如焚,方才的忌惮烟消云散:“血诏!果然在这里!”他挥刀劈开身旁的木栏,无视楚姑娘的威胁,“拿下他们!玉牒若有损伤,我唯你们是问!”
锦衣卫再次蜂拥而上,这一次攻势更猛。林景与苏青璃背靠背死守,双玉形成的屏障已布记裂痕,内力耗竭让他们手臂发麻。就在这危急关头,暗处忽然传来数声闷响,冲在最前的几名锦衣卫应声倒地——他们后心都插着一枚漆黑的短镖。
“谁?!”赵崆厉声喝问。
只见暗影中跃出数道身影,为首者竟是暗香楼的店小二!他手中握着一把淬毒的匕首,冷笑道:“赵千户好大的威风,连楼主的客人都敢动?”
紧随其后的,还有几个看似普通的戏班伶人,此刻都露出了腰间的兵器,竟是暗藏的江湖好手。他们迅速与锦衣卫缠斗在一起,水牢内顿时乱作一团。
“暗香楼的人?”赵崆又惊又怒,“楼主疯了不成,敢与锦衣卫为敌?”
“不是为敌,是讨贼。”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牢门外传来,暗香楼楼主缓步走入,依旧是素白衣裙,手中却多了一把软剑,“赵千户构陷忠良、私藏密诏,早已是朝廷的蛀虫。”
林景趁乱拽起楚姑娘,对苏青璃急声道:“开牢门!”苏青璃会意,苍木佩青光暴涨,竟硬生生震断了牢门的铁锁。
三人冲出牢房,楚姑娘却忽然停下,指着玉牒上的光影:“秘库在……景山!血诏就在万春亭的地砖下!”
“我去取血诏!”林景当机立断,“你们掩护!”
“我与你通去!”苏青璃紧随其后。楼主见状,挥剑拦住赵崆:“你的对手是我!”
赵崆被软剑缠住,气得哇哇大叫,却一时难以脱身。他麾下的锦衣卫被暗香楼的人牵制,竟让林景与苏青璃顺利冲出了北镇抚司。
夜色中的景山万籁俱寂,唯有风吹过松柏的涛声。林景按照玉牒指引,在万春亭的第三块地砖下果然摸到了松动的痕迹。他撬开地砖,里面藏着一个青铜盒子。
打开盒子,一卷泛黄的绢帛静静躺在其中。展开一看,上面是建文皇帝的亲笔字迹,墨迹中带着暗红的血迹,字字泣血——详细记载了朱棣逼宫当日的情景,甚至包括他如何假传圣旨、屠戮宫人以掩盖篡位真相。
“找到了……”林景的手微微颤抖,这便是能颠覆朱棣江山的铁证!
就在此时,山下忽然传来火光与马蹄声。赵崆竟摆脱了楼主的纠缠,带着人追了上来!
“快撤!”苏青璃拽起林景,两人抱着血诏向山下狂奔。赵崆在身后怒吼:“抓住他们!血诏若有闪失,你们都得死!”
眼看就要被追上,前方忽然传来弓弦响,数支羽箭精准地射倒了最前的几名锦衣卫。林景抬头,只见张玉带着家丁站在山道旁,手中还握着弓箭。
“张大人?”林景又惊又喜。
张玉放下弓箭,沉声道:“我虽随朱棣靖难,但也容不得赵崆这等奸佞作祟。血诏交给我,你们从后山走,那里有我的人接应。”
林景没有犹豫,将血诏递给张玉。他知道,张玉在朝中根基深厚,由他保管血诏,远比自已带着安全。
“多谢大人!”
“去吧。”张玉望着山下逼近的火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能否拨乱反正,就看这一步了。”
林景与苏青璃顺着张玉指引的后山小道狂奔,身后传来激烈的厮杀声。他们知道,张玉是在用自已的力量为他们争取时间。
直到天色微亮,两人终于在城郊的一处破庙与楚姑娘和暗香楼楼主汇合。楼主的软剑上沾着血迹,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赵崆被张玉缠住,暂时追不上来了。”
楚姑娘看着林景空着的双手,急问:“血诏呢?”
“交给张玉了。”林景解释道,“他说会想办法将血诏呈给都察院,让天下人都看清朱棣的真面目。”
楼主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忧虑:“张玉虽是忠臣,但朱棣在都察院遍布眼线,恐怕……”
话音未落,庙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跌跌撞撞跑进来,对着楼主跪下:“楼主!不好了!张大人……张大人被赵崆诬陷谋反,已经被抓进天牢了!血诏也被搜走了!”
林景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他们拼尽全力换来的希望,难道就这样破灭了?
楼主握紧软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只能用最后一招了。”她看向林景与苏青璃,“双玉合璧,除了能激活玉牒,还有一个作用——能短暂打开皇城禁地的密道。我们必须潜入皇宫,亲手将血诏的内容公之于众。”
林景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又摸了摸怀中的玄水佩。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必须闯一闯。
残明的血刃,已磨至最锋锐的时刻。而皇宫深处,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还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他江山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