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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煜这句话一出,满院瞬间死寂。
张婉更是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她瞪着裴煜,眼神里满是震惊和质疑:“殿殿下?您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
在她的认知里,裴煜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是封建皇权的代表,怎么会纡尊降贵跟自己的未婚妻在佛寺私会?
她原本以为,只要一口咬定我私会,哪怕找不到具体的人,也能借着京城流言让我身败名裂。
可裴煜的话,直接把她的算盘砸得粉碎。
我缓缓走上前,看向张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张婉,你口口声声说我日日去静安寺是私会,却不知,每日陪我去礼佛的人,从来都是太子殿下吧。”
重生回来,我专门去东宫找了一次裴煜。
让他陪我去礼佛,故意给张婉设下这个陷阱。
裴煜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本宫与玉怡青梅竹马,她的为人,本宫比谁都清楚。”
“来人,把她拖下去,打入天牢。”
张婉彻底疯了,她挣扎着从侍卫手里挣脱,扑向我爹娘,尖叫道:
“爹!娘!你们快说啊!”
“你们说过要帮我的!沈玉怡就是个封建裹脚布,她不配嫁给太子!”
侍卫架着张婉往外拖时,她嘴里还在疯癫地嘶吼。
“你们都是封建余孽!沈玉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玉怡,你这个贱人!”
我爹娘站在原地,脸色灰败如纸。
裴煜看了他们一眼,冷冷道,“沈大人,沈夫人,关于你们与张婉的牵连,本宫会派人彻查。”
“在真相查明前,二位就在府中静候,不得外出。”
话音落下,两名侍卫便守在了内院门口。
爹娘瞬间惨白了脸色。
娘亲更是直接扑到我的脚边,声泪俱下,
“玉怡!我的好女儿!”
“娘知道错了!之前是娘被猪油蒙了心,被张婉那妖女骗了!”
“你看在我们生你养你的份上”
“生我养我?”
我轻轻抬脚,挣脱开她的拉扯。
“娘,你还记得我十岁那年,发高烧昏迷,你却因为张婉说想吃城南的糖糕,连夜出去给她买,让我烧了半宿没人管吗?”
“爹,”
我转头看向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还记得我被张婉骗去勾栏院,被救回来后,你不仅没问我受没受伤,反而扇了我一巴掌,说我自甘下贱丢沈家的脸吗?”
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很快变得惨白,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
“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当时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你们糊涂到帮着外人设计我,糊涂到看着我被污蔑却不辩一句?”
娘亲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慌乱。
我后退一步,“关于你们与张婉的牵连,该是什么罪名,就受什么罚。”
“我不会害你们,也不会帮你们。”
前世他们为了张婉,亲手将我推入地狱,如今不过是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与裴煜并肩而立,缓缓走出院门。
册封时,我忽然想起前世临死前刑场,鼻尖一酸,却被裴煜轻轻握了握手指。
他低声道:“都过去了。”
入夜,喜房里烛火摇曳。
裴煜替我取下头上的凤冠,我看着他,轻声道,“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手解开我颈间繁复的锦带,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玉怡,你以为,前世你在刑场上受的苦,我当真一无所知么?”
我浑身一震,指尖猛地攥紧了裙摆。
“前世,我自刎后并未立刻断气。”
裴煜的指尖轻轻拂过我掌心。
“他们将我带回了东宫。”
“可等我醒过来,你已经被押往刑场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
“我疯了似的冲去刑场,却只看到你最后一口气消散在我面前。”
“我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竟回到了三年前,你及笈礼的前一日。”
裴煜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
“那天我看到你被张婉骗去勾栏院,却故意晚去一步。”
“我知道,若不让你亲自看清她的真面目,你永远不会对她设防。”
“后来你说要去静安寺礼佛,我立刻就答应了,因为我比谁都清楚,张婉定会借此事做文章。”
原来如此
前世我及笈礼后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他曾偷偷给我送过伤药,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出于青梅竹马的情谊。
前世我被张婉设计险些失身时,是他及时带侍卫赶到,当时我以为是巧合。
从未想过,他竟也带着前世的记忆,陪我走了这么久。
“你你为何不早说?”
我喉咙发紧,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裴煜伸手拭去我的眼泪,“我怕。”
“我怕你知道后会害怕,怕这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
“我更怕,若我提前揭露张婉的阴谋,会打乱你的计划。”
“我知道,你重生后,定要亲手让她付出代价,就像我也想亲手为你报仇一样。”
红烛的光晕在我们周身流转,将彼此的影子映在墙上,紧紧依偎在一起。
“玉怡。”
裴煜俯身,额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
“前世我没能护你周全,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张婉会在天牢里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爹娘的过错,我也会让他们依法受惩。”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我会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沈玉怡,是我裴煜此生唯一的妻。”
我靠在裴煜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热泪盈眶。
三日后,天牢的狱卒来东宫通报,说张婉油尽灯枯,唯一的心愿是见我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