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辞的话,像是什么可怕的警告,让那畏畏缩缩的老者瞬间急了起来。
“姜三小姐,十日前可是您让小人写了个女子怀有身孕的诊断书,还带着小人去了风悦茶楼,将那诊断书献给秦将军的啊!您怎么能说不认识小人呢?”
此话一出,整个姜家人都惊得瞪圆了眼。
“二小姐说的竟然是真的!”
“是啊!没想到三小姐看着温柔贤淑,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这两边中伤二小姐,岂不是让二小姐进退都是死路?”
“就是!难怪今天容二公子来的时候浑身杀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来灭门的呢!”
远处,府内下人低低的议论声响起,让姜清月彻底血色尽失。
她狗急跳墙了一般,指着那老者大骂,“你胡说什么?谁跟你去过风悦茶楼?谁跟你见了秦战哥哥?你这低贱的庸医,少在这里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此时她真后悔当时怎么没狠点心,直接将这庸医给做了!
“妹妹说不认识何先生,却知道何先生是个医师?这话,你自己听着不觉得矛盾吗?”
姜清月一心的恐慌,眼珠一转,僵硬地解释道:“是他自己方才说写了诊断书,那不是医师是什么?”
“诊断书而已,只要会写字的,都能冒写,妹妹何以肯定他就是医师?还知道他是个医术不精的庸医!”
“妹妹对何先生这么熟悉,要说你们不认识,我可不信!不知道父亲,您信不信?”
至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姜承的身上来。
他早就看到了姜清月慌乱的神色,狡诈如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可即便这样又如何呢?清月只是对两个男人说了她几句脏话而已,可她却在皇帝面前亲口抹杀自己父亲所有功绩!就为托举那,已经成为反贼的容青!
这,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姜承背着手,脸上是冰冷的绝情,
“即便你妹妹做了这事又如何?这能成为你悔婚,且将姜家脸面弃之不顾的原因吗?!就凭这个,你就想洗脱身上所有的罪孽吗?!”
姜清辞眼神一亮,迅速道:“这么说,父亲这是代妹妹认下这事了吗?”
姜承沉默的袒护,让郑玉芬和姜清月眼神一亮,原本的慌张心虚,顿时消失一空,连腰板都硬了不少。
郑玉芬道:“二小姐,这姐妹之间闹点小矛盾,私下解决就是!你何至于如此小事化大?退婚之事,本就是你自己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游走,放浪形骸,却想将这一切罪责推到别人身上,这,是不是太卑鄙了些?!”
“住口!”姜留听不下去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郑玉芬,斥道:“侧夫人!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一介侧室,说到底不过就是比一般奴婢高贵了些许的奴婢,清辞身为姜家嫡女,身份尊贵,也是她能出言侮辱的?
“她身份怎么了?!”姜承也不甘示弱地喊了一声,此时的怒火,已经将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她就算是个妾,那也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姜留,你这些年学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姜留眉头紧紧皱着,似是看不懂眼前的父亲了。
长辈?一个妾,也敢称世子长辈?父亲莫不是昏头了吧?
姜清辞站在姜留面前,冷冷道:“我悔婚,是因为要救姜家,是救父亲你!可如今,您已知真相,却还要包庇姜清月,怪罪于我,想来,是女儿有别处遭父亲厌弃了。”
“你放肆!你胡说什么!”姜承被戳中心事,手指发颤地指着她喊。
姜清辞冷笑,无视他的气急败坏,又缓缓说道:“这郑玉芬一个妾室,父亲却敢将其称作侯爵世子的长辈,真是叫人瞠目结舌。
难怪父亲能做出宠妾灭妻这种事来,看来,真是叫一些狐、媚子手段,迷得失了神志l!”
郑玉芬一脸惨白,眼中藏着惊恐和慌张。
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姜承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样,表情震惊,又带着几分心虚难堪,还夹着几分耻辱恐惧总是神色很是复杂。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胸口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堵在那,让他的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你,逆女!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宠妾灭妻?你这是要毁了为父我,毁了这姜家的百年清誉吗!!”
大靖律法,以妻为妾,以婢为妻者,徒二年。以妾及客女为妻,以婢为妾者,徒一年半!为官者,若宠妾灭妻,致嫡妻死亡的,轻则罚俸禄,重可贬官!
而姜清辞也是到死的时候,才从郑玉芬和姜清月两人的口中得知,她母亲,是在生下弟弟江畔之后,被郑玉芬虐待而死的!
而姜承,明明知道,却因为宠爱郑玉芬,又怕被人发现,弹劾,这才将这件事捂得死死的!
“女儿有没有胡说,父亲心中清楚!”
“若父亲行得正,坐得直,这姜家百年清誉,凭我一个女子,想来是没那么容易毁掉的!”
说着,她纤瘦的身姿犹如苍劲的青松一般,坚韧地站到了院子中央,“今日,我回来,只是想找姜清月讨个清白!”
“既然父亲代妹妹认下了中伤污蔑之事,那按大靖律,作为庶子女,败坏嫡子女名声、恶意中伤者,臀杖二十,囚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