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实验室里的心跳代码
科尼塞克的引擎声低沉如野兽蛰伏，车内却静得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还有旁边那位司徒少爷身上散发出的、价格恐怕能买下这整辆巴士的冷冽香水味。
我僵坐在柔软得过分的真皮座椅里，感觉自己像一颗被误放进珠宝盒的土豆，浑身不自在。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从灰扑扑的高速公路逐渐切换成绿意盎然的私人车道，远处隐约可见一片气势恢宏、风格极简现代的建筑群。
司徒衍一路无话，侧脸线条冷硬，指尖偶尔在中央扶手的触摸屏上快速滑动，处理着某些我完全看不懂的界面。那股专注的、掌控一切的气场几乎塞满了车内的每一寸空间。
但我林薇是谁？我可是能在期末论文Deadline前夜还能优哉游哉刷完一季综艺的狠人（主要是拖延症晚期）。压力越大，我越容易……胡思乱想。
比如现在，我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蹦出一个念头：这车底盘这么低，过减速带会不会刮坏？修一次得多少钱？够我吃多少顿火锅？
还有，他睫毛居然还挺长的……啧，可惜长在这么一个冰山阎王脸上。
大概是感觉到我过于“灼热”的视线（其实是在研究他的睫毛和思考火锅性价比），司徒衍忽然侧过头，目光扫过我：“看什么？”
我脱口而出：“看你什么时候给我松绑？这姿势挺像即将被献祭的羔羊，不符合我乐观积极的人设。”
他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又恢复冰冷：“安静待着。”
“哦。”我从善如流地闭嘴，过了三秒，又没忍住，“那个……‘一级检测程序’，疼吗？需要打麻药吗？我挺怕疼的，而且我怀疑我麻药抗性有点高，上次拔智齿……”
“闭嘴。”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好的老板。”我立刻噤声，目光投向窗外，内心OS：完了，听起来就很像反派要把主角抓去做人体实验的前奏。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我就哭？或者把那份契约背出来跟他们讲道理？虽然大概率没什么用。
车队驶入那片巨大的建筑群，穿过数道自动开启的银色金属大门，最终停在一栋纯白色、未来感十足的建筑前。这里安静得诡异，只有仪器低微的嗡鸣声。
我被“请”下车，司徒衍走在前方，步伐很快，我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内部是冰冷的纯白和金属色，灯光柔和却无处不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消毒水的味道。穿着白大褂或科研服的人员悄无声息地穿梭，看到司徒衍纷纷驻足躬身，目光扫过我时，带着一种审视实验品的冷漠好奇。
完蛋，这地方一看就不是用来喝下午茶的。
我们进入一个宽敞的房间，中间放置着一台结构复杂、带着弧形舱体和无数传感器的银色仪器，看起来像科幻电影里的医疗舱。
“躺上去。”司徒衍命令道，毫无情绪。
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手指摸了摸那冰冷的舱体：“呃，有使用说明书吗？或者用户评价？几星好评？”
旁边的科研人员：“……”
司徒衍额角的青筋似乎跳了一下：“林薇。”
“躺，这就躺。”我认命地爬上去，冰凉触感激得我一哆嗦。科研人员上前，用柔软的束缚带固定我的手腕和脚踝，虽然不疼，但屈辱感和恐惧感还是漫了上来。
各种传感器贴片贴上我的太阳穴和胸口。
“启动全面神经映射和记忆区深度扫描。”一个穿着白大褂、像是负责人的人下令。
仪器发出柔和的蓝光，头顶的弧形盖缓缓降下。
我闭上眼，心里疯狂默念：我是土豆我是土豆我是土豆他们看不懂土豆的脑回路……
就在扫描即将开始的瞬间——
又来了！那股熟悉的、信息流强行涌入的胀痛感！
这一次不再是画面，而是一段极其清晰冷静的、仿佛旁白般的思维回响，带着那种属于黑客的、冰冷的自信和效率：
「…司徒家老宅内部网络架构图…核心安防节点…备用电源线路…啧，用的是三年前就被破解过的‘冥王星’加密协议，懒狗…」
「…西南角三楼走廊第七块地砖下有压力感应异常，重量低于45公斤不会触发，可利用…」
「…主实验室通风管道直径0.7米，足够体型瘦小者通过，出口在…」
信息流戛然而止。
扫描仪的蓝光笼罩了我。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怦怦直跳，这次不是吓的，是惊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内部网络图？通风管道？这“附带品”怎么还带赠送《司徒家老宅闯关攻略》的？！
扫描持续了大概十分钟，期间我努力放空大脑，开始默背《莫生气》，试图用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覆盖掉那些危险的“知识”。
弧形盖升起。
科研人员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复杂数据，眉头紧锁，对司徒衍恭敬道：“少爷，初步扫描显示，林小姐大脑神经活动活跃度极高，尤其在某些特定区域……但记忆编码方式非常奇特，有大量非正常波动和……干扰信号，像是……像是被强行写入了两套截然不同的操作系统，还在不断自适应兼容。深层记忆区的加密等级……高得不可思议，以我们现有的技术，强行破解可能会导致不可逆的脑损伤。”
司徒衍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我身上，闻言，眼神更深了些。
“能判断出那些‘干扰信号’的来源或内容吗？”
“无法准确解读，但能量特征……与之前试图入侵集团核心数据库的某个匿名黑客……有高度相似性。”
房间内一片死寂。
所有看向我的目光都变了，从看实验品变成了看一个极度危险的、无法理解的谜团。
司徒衍挥了挥手，科研人员们无声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
他一步步走到扫描舱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之前冰冷的杀意和戏谑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复杂的探究、审视，以及……一丝被挑起了极致兴趣的光芒。
他忽然俯下身，双手撑在扫描舱的边缘，将我困在他的阴影里。距离近得我能数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
我瞬间屏住呼吸，心脏没出息地开始加速狂跳——这次绝对不是因为恐惧！这姿势太暧昧了！阎王突然耍流氓这谁顶得住？
“林薇，”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羽毛搔过心尖，“你脑子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嗯？”
那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该死的、蛊惑人心的磁性。
我大脑一抽，脱口而出：“可能……还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备份？毕竟知识就是力量……”
他怔住了。
随即，极其罕见地，司徒衍的嘴角竟然真的、微微地、向上勾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不是一个冷笑或讽刺的笑，而是一个真正被逗乐了的、极淡极短的笑！
虽然转瞬即逝，快得像是我的幻觉，但那一瞬间，冰山消融，春水乍破，简直好看得有点犯规！
我的心跳漏了整整一拍。
他眼底的笑意也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深不可测的表情，但周围的低温气场似乎回暖了那么零点几度。
他伸出手，这次不是捏我下巴，而是用指腹，非常轻地、甚至称得上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左颊上那块暗红色的蝶形胎记。
指尖温热，触感粗糙的胎记仿佛被点燃。
我浑身一颤，脸颊腾地烧了起来。
“看来，”他低声说，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块胎记，仿佛在看什么绝世珍宝，“这份‘货到付款’的快递，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他直起身，解开了我手腕和脚踝的束缚。
“带她去客房。”他对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管家吩咐道，“看好她。”
“是，少爷。”
我手脚发软地从扫描舱里爬出来，脑子乱成一锅粥：黑客记忆、宅子攻略、冰山阎王的迷之微笑、还有他指尖的温度……
完了完了。
Deadline还没到，心跳先超标了。
这副本难度果然高得离谱，还附带心率不齐的debu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