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渐渐变烈,马车驶进一段崎岖的山路,颠簸得厉害。
水淼淼正靠在车厢壁上歇会儿,突然听到闫屿安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她立刻坐直身体,看向他——他的脸色比之前更白,嘴唇泛着青,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闫屿安?你怎么了?”
水淼淼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里一沉——高热又反复了。
闫屿安艰难地睁开左眼,视线模糊地看着她,声音沙哑:“疼肩膀”
水淼淼赶紧解开他肩膀上的布条,果然,之前已经止血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新换的布条。
她心里一急,手都开始发抖,赶紧拿出止血散,撒在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好。
“忍一忍,很快就到前面的驿站了,我们在那里歇会儿,我再给你好好处理。”
水淼淼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试图传递一点力量:“别睡,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闫屿安的手指动了动,攥紧了她的手,声音很轻:“你别太累”
“我不累。”
水淼淼摇了摇头,强忍着眼泪:“只要你好好的,我累点没关系。你还记得吗?你说等你眼睛好了,我带你去摘雾疣山的野山楂,去看安神花。你不能食言,知道吗?”
提到之前的约定,闫屿安的嘴角轻轻弯了弯,虽然很淡,却让水淼淼心里一暖。
他点了点头,又闭上眼,却依旧攥着她的手,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支撑。
水淼淼叫住侍卫长,让他加快速度,尽快赶到前面的驿站。
侍卫长看到闫屿安的情况,也急了,立刻催着赶车的侍卫加快脚步。
马车在山路上疾驰,颠簸得更厉害,水淼淼紧紧护着闫屿安,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晃动的车厢壁,免得他被撞到。
傍晚时分,马车终于赶到了驿站。
侍卫们赶紧把闫屿安抬进房间,水淼淼则忙着烧热水、找干净的布条,准备重新处理伤口。
驿站的伙计想帮忙,却被她拒绝了:“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他的伤不能让外人碰。”
她用热水浸湿布条,小心地擦拭掉闫屿安肩膀上的血迹和脓水,动作比之前更轻。
闫屿安疼得浑身发抖,却没再哼一声,只是死死攥着她的手,掌心的汗浸湿了她的衣袖。
“快好了,再忍一忍。”
水淼淼一边涂药,一边轻声安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闫屿安的手背上。
闫屿安似乎感觉到了,用仅能活动的左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别哭”
“我没哭。”
水淼淼赶紧擦掉眼泪,挤出一个笑容:“就是觉得你太傻了,为了救我,把自己弄成这样。”
“值得。”
闫屿安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水淼淼的心猛地一跳,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再也忍不住,俯身靠在他身边,轻声说:“闫屿安,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