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手臂上的伤口一点都不疼了，反而有点发烫，像被晨光晒过的温度，从伤口处一直蔓延到心口，暖得让他有点慌神。
“谢谢。”
他轻声说道，声音比平时更软，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人。
水淼淼没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里的动作却更轻柔了些。
她仔细地把药膏涂满整个伤口，又用干净的指尖轻轻按了按，帮助药膏吸收，动作熟练又温柔——以前在现代，她帮同学处理伤口时就是这样，只是此刻，面对闫屿安的伤口，她心里多了点不一样的情绪，让她的指尖都有点微微发颤。
周围的瘴气还在弥漫，远处陨星洞的方向隐约能看到一片灰黑色的岩石，像藏在瘴气里的巨兽。
可此刻，三人之间的氛围却没了之前的紧绷——闫屿安偷偷跟着的笨拙，水淼淼藏不住的心疼，还有雅思在旁边悄悄露出的笑意，像一缕阳光，穿透了浓稠的瘴气，让这阴冷的树林里，突然多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涂完药膏，水淼淼把陶瓶拧好盖子，递还给闫屿安，然后转身弯腰，捡起地上的硫磺弹——刚才掉在地上时，引线已经烧完了，好在没炸开。
她拍了拍硫磺弹上的泥土，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却没了之前的疏离，甚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走吧，再耽误下去，辰时一到，瘴气该更浓了，到时候陨星洞的路就难走了。”
闫屿安赶紧点头，把陶瓶揣进怀里，又伸手理了理歪掉的发冠，快步跟上水淼淼的脚步。
这次，他没再躲在后面，而是很自然地走在她右侧半步的距离，和昨天从镇上回来的路上一样——他的右臂微微抬起，手指虚握，随时准备在她因为腿伤不稳时扶她一把，却又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不会让她觉得冒犯。
阳光渐渐穿透了瘴气，变得比刚才更亮些，在三人身前的草地上投下三道并排的影子。
水淼淼看着脚下的影子——她的影子旁边，是闫屿安的玄色身影，还有雅思的影子，三个影子紧紧挨着，不再是之前只有她和雅思的孤单模样。
她的嘴角悄悄向上弯了弯，连握着拐杖的手都松了些。
原来，他不是不顾她的死活。
原来，他说的“责任”之外，真的有一点在意——那在意藏在他笨拙的跟随里，藏在他躲在树后不敢露面的慌乱里，藏在他危机关头出鞘的长剑里，也藏在他此刻小心翼翼、不远不近的陪伴里。
水淼淼心里像被灌了温温的糖水，甜丝丝的，连周围的瘴气都好像没那么刺鼻了。
闫屿安走在旁边，偷偷看着水淼淼的侧脸——她的鬓边沾了片小叶子，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晃着，嘴角还带着点浅淡的笑意，模样比刚才受惊吓时好看多了。
他的心里也软乎乎的，手臂上的伤口好像更不疼了，甚至还盼着这条路能再长一点，能多陪她走一会儿。
雅思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前面并肩走的身影，悄悄笑了——她就知道，闫屿安殿下对淼淼，可不止“责任”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