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玉抵达京都时,恰逢一场夜雨初歇。
马车驶进摄政王府侧门,她掀帘的瞬间,就见白薇儿撑着伞候在廊下,眼眶泛红:“王妃,您可回来了!”
“孩子呢?”
南宫凌玉跳下车,不等站稳便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因急切而泛白。
“在偏殿呢。”
白薇儿引着她往里走,声音压得极低:“七皇子的人还在府外守着,说是保护,实则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凌羽大人昨日以小世子风寒未愈为由,把宫里来的嬷嬷挡回去了,但恐怕撑不了多久。”
穿过抄手游廊,远远就听到偏殿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中气十足,带着一股倔强的劲儿。
南宫凌玉的心瞬间落回实处,加快脚步推门而入——
乳母正抱着闫屿安轻轻摇晃,小家伙哭得脸红脖子粗,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嘴里还叼着半块玉佩,正是她留在王府的那枚。
看到南宫凌玉,乳母眼睛一亮:“王妃!”
闫屿安像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哭声戛然而止,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突然朝她伸出小手,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
南宫凌玉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他。孩子刚到怀里就不哭了,小手抓住她的衣襟,把脸埋进她颈窝,呼吸温热又柔软。
三个月不见,他长了不少,眉眼间愈发像闫瑾脩,只是那股不肯服输的劲儿,倒随了她。
“这几日总哭闹,尤其是夜里,非抱着您的玉佩才能睡着。”
乳母在一旁道:“凌羽大人说,这是血脉连着心呢。”
南宫凌玉的心像被温水浸过,又酸又软。
她低头吻了吻孩子的额头,轻声道:“屿安,娘亲回来了。”
小家伙似懂非懂,在她怀里蹭了蹭,很快就打起了小呼噜。
白薇儿屏退乳母,低声道:“凌羽大人一早去大理寺了,临走前说,七皇子的人昨夜在南宫府外换了批守卫,领头的是千尹国的暗卫,腰间挂着噬魂蛊的陶罐。”
南宫凌玉抱着孩子的手猛地收紧。
千尹国的暗卫如鬼魅般出现在京都,他们的身影与七皇子的人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这无疑表明,曹明远即便在断云关遭受挫折,依然能够掌控千尹国的势力,甚至可能已经与七皇子达成了更为紧密的勾结。
“大哥,可有查到七皇子与王叔旧部的关联?”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查到了一些。”白薇儿将一卷卷宗递到她的手中。
南宫凌玉缓缓展开卷宗,目光落在那幅画像之上。
画中之人身着千尹国的服饰,面容阴鸷,透露出一股冷酷的气息。
而在他的腰间,果然悬挂着与曹明远相似的青铜令牌,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的某种联系。
“夜隼”
她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断魂崖上夜枭那决绝的身影。
同样是王叔的亲卫,一个为了守护北屿而英勇牺牲,一个却堕落成为千尹国的鹰犬,命运的转折如此讽刺,令人不禁感叹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