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铜丝的事，比方明想的还难。
连着两天往农具房蹭，都没找着机会。王虎像是盯上了那堆零碎，要么自已蹲在旁边磨农具，要么让两个相熟的杂役守着，嘴里骂骂咧咧：“别让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把铜丝摸走了，李师兄那边说不定还用得上。”
方明缩在柴堆后听着，心里咯噔一下——李师兄要用铜丝？难道聚灵阵修配也得用这东西？他捏了捏兜里那几截短铜丝，更觉得得抓紧攒。
这天傍晚，他被罚去清理杂役房后面的旧物堆。说是旧物堆，其实就是些破陶罐、断木柄，还有几捆烂得不成样的草绳，扔在墙角没人管。王虎嫌这儿晦气，平时都不让杂役靠近，这次大概是看他“不务正业”，故意找个脏活磋磨他。
方明拿着把破扫帚，一下下扒拉着烂草。草里全是泥，还有小虫子往袖口里钻，他皱着眉扒了半天，忽然听见“叮”的一声——扫帚头碰到了硬东西。
他心里一动，蹲下身扒开草堆，底下露出来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盒子不大，也就巴掌宽，锁早就锈死了，盒身磕磕碰碰凹了好几块。他试着掰了掰盒盖，没掰开，倒是从缝隙里掉出来个小东西，滚到脚边。
捡起来一看，是截铜丝。
比他攒的那些都长些，也粗些，就是表面沾了层黑泥。方明赶紧把铜丝揣进兜里，心跳快了半拍。他用石头砸了砸铁盒锁，“哐当”一声，锁掉了，盒盖应声打开。
里面没什么值钱东西，就几截长短不一的铜丝，还有个断了柄的铜哨子，铜哨子上还缠着半圈细铜丝。方明眼睛亮了——这些铜丝加起来，够他绕个新线圈了！
他赶紧把铜丝全倒出来，揣进怀里，又把铁盒子塞回草堆，用烂草盖好。刚收拾完，就听见王虎在远处喊：“磨蹭啥呢！天黑前清不完，明天接着清！”
“来了！”方明应着，加快了手上的活。心里却像揣了块暖炭，刚才清理旧物堆的晦气劲全没了。
回到木屋时，天已经擦黑。小石头正蹲在门口等他，手里拿着个烤红薯，见他回来赶紧递过去：“刚从厨房偷烤的，还热乎。”
方明接过来，咬了口，甜丝丝的热流顺着喉咙往下滑。他把怀里的铜丝掏出来，摆在床板上——长短不一的七八截，凑在一起真不少。
小石头眼睛都看直了：“你哪儿弄来的？这么多！”
“旧物堆里捡的，藏在铁盒子里。”方明压低声音，“别声张。”
“知道知道。”小石头连连点头，也跟着蹲下来看，“这下够你绕线圈了吧？”
“够了，说不定还能试试新样子。”方明拿起那截最粗的铜丝，比划着。他想起小石头说的聚灵阵，上面刻着交叉的线，或许他可以试着把线圈绕成两层，让铜丝交叉着搭一下？
接下来两天，方明没敢立刻动新铜丝。他先把旧线圈拆了，把能用的铜丝捋直，又用凝露草汁把接口处重新处理了一遍——旧线圈用了这么久，接口处的铜丝有点氧化，传导效率降了些。
拆线圈时，他发现铜丝接触星髓矿的地方，颜色比别处深些，像是被什么东西“浸”过。他用指甲刮了刮，刮不掉，心里忽然想起那几张碎纸上的“灵脂涂缝”——难道星髓矿的能量也会慢慢“侵蚀”铜丝？
等把旧线圈重新绕好，效率回到0009，他才拿出新铜丝。这次他没绕成圆形，而是试着绕成了个稍微扁点的椭圆，又把那截细铜丝剪短，小心翼翼地搭在椭圆的两个端点上，像架了座小桥。
搭好后，他屏住呼吸把星髓矿放进去，涂了点润玉草液珠。
指尖传来的麻意比旧线圈明显些，身份牌的蓝光闪了闪：【能量转化效率：0011】
涨了！虽然只涨了0002，但确实比之前高了。方明盯着线圈看——交叉的细铜丝像是让能量“走”得更顺了，不再是闷在一圈里打转。
“成了！”他低低说了句，赶紧把线圈藏好。l能值还是1241，但他能感觉到，能量流比之前稳了些，像原本细窄的小溪，拓宽了一点点。
这天晚上，他梦见自已站在山北坡的石台边，看着那个脸盆大的铜盘。铜盘上的线密密麻麻，像无数条小蛇缠在一起，却又井然有序。他伸手想去摸，忽然听见有人喊，吓得一激灵，醒了。
窗外的月光正好照在床板下的新线圈上，铜丝泛着光。方明摸了摸身份牌，上面的数字还是没动，可他心里却挺踏实——铜丝有了新来路，线圈也试出了新样子，哪怕每天只涨00001，也是往前挪了。
只是那铁盒子里的铜丝终究有限。他琢磨着，明天得再去旧物堆那边转转，说不定还能找到别的“宝贝”。哪怕是块破铜片呢，敲敲打打，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旁边的小石头睡得正香，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大概是梦见烤红薯了。方明笑了笑，把被子往他那边拉了拉，自已也闭上眼睛——明天还得早起采草，攒铜丝的事，得偷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