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的铜丝快不够用了。
之前绕线圈、嵌陶罐，零零碎碎耗了不少，剩下的几截短得只能当引线，想再绕个小线圈都不够。农具房的铜丝本就少，这阵子他没敢再频繁去偷——王虎好像盯得紧了些，那天他去拿磨石，还被王虎踹了一脚，骂他“整天瞎晃悠，没干活的样子”。
“要是有别的东西能替铜丝就好了。”他蹲在木屋后，捏着最后一截铜丝叹气。铜丝软，好塑形，还能引能量，可太金贵；杂役房里最不缺的是铁——修农具换下来的旧铁件、断了的铁犁尖，堆在柴房角落，没人当回事。
“铁能行吗？”他想起以前学的物理，铁也是导l，就是电阻比铜大。修仙界的“能量”虽不是电，但道理说不定相通。
当天下午，他借着去柴房抱柴的功夫，偷偷捡了块巴掌大的旧铁片。铁片锈得厉害，边缘卷着，上面还有个窟窿，看着就没用。他揣在怀里往外走，正好撞见王虎叼着根草从外面进来，吓得他赶紧把铁片往柴堆后藏。
“磨蹭啥？”王虎斜了他一眼，“今天的凝露草还没交够，天黑前再采十株回来，不然晚上别吃饭。”
“知道了。”方明低着头应着，等王虎走了，才赶紧把铁片塞怀里，抱着柴往木屋跑。
回到木屋，他先找了块糙石头，蹲在墙角磨铁片。铁锈簌簌往下掉，磨了半个时辰，才把表面的锈磨掉，露出里面灰黑色的铁胎。铁片比铜丝硬得多，磨的时侯得使劲压着，手指被石头硌得发红，虎口也酸。
小石头蹲在旁边看，递给他块湿布：“擦把汗吧。你磨这破铁片干啥？还不如去采草，不然王虎真不让你吃饭。”
“马上就去。”方明擦了擦汗，没停手。他想把铁片剪成长条，再弯成线圈的形状试试，可找了把最锋利的砍柴刀，砍了好几下，也只在铁片上留下道白印——铁太硬，他这点力气根本剪不动。
“只能先这样了。”他没办法，只好用石头把铁片磨得窄些，再一点点掰弯。铁片硬，掰的时侯“咯吱”响，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掰出个歪歪扭扭的圆环，比之前的铜线圈丑多了，边缘还毛毛糙糙的。
他没顾上去采草，赶紧把星髓矿碎渣放进去，又涂了点提纯的凝露草汁。指尖碰上去，一点麻意都没有——跟没放星髓矿似的。
身份牌的蓝光闪了闪，只跳出一行字：【能量传导效率过低，无法检测有效转化】
方明心里凉了半截。他不死心，又把润玉草液珠拿出来，小心翼翼涂了点在铁片接口处。这次有反应了——指尖传来一丝极淡的麻意，比用铜丝时弱了十倍都不止。
身份牌跳了个数字：【能量转化效率：00003】
还不如不用介质的铜线圈。方明盯着那数字，叹了口气。果然不行，铁太“滞”，能量走得慢，还好像被吸住了似的，根本传不到他身上。
他把铁片圆环扔在地上，没再管。小石头捡起来看了看：“没用？”
“嗯，没用。”方明站起身，“我去采草了，你帮我盯着这铁片，别让人捡走。”虽不能当线圈，好歹是块铁，说不定以后有别的用。
等他采够十株凝露草回来，天都黑了。王虎骂骂咧咧地收了草，没再提不让吃饭的事。他回到木屋，刚坐下，就看见小石头拿着那铁片往溪边跑，手里还拿着块皂角。
“你干啥去？”方明喊他。
“洗干净啊。”小石头回头，“你看上面又锈了，刚磨亮的多可惜。”
方明跟着走到溪边，就着月光看——可不是，刚才折腾那阵子，铁片表面又泛出了一层薄锈，灰扑扑的。小石头蹲在溪边，用皂角使劲搓，锈迹却没掉多少。
“别搓了，铁就这样，沾了潮气就生锈。”方明拉他起来。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个嵌了铜丝的陶罐——铜丝绕了这么久，除了沾点灰，一点没锈。
“还是铜好啊。”他低声说。
两人蹲在溪边洗手，溪水凉丝丝的，映着月亮。小石头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方明，我跟你说个事。”
“啥？”
“下午我帮你去柴房拿东西，看见李师兄的跟班在山北坡那边。”小石头说，“我偷偷绕过去看了眼，看见石台上摆着个东西，圆的，像个铜盘子，上面刻着好多线，亮晶晶的，那跟班正拿着块布擦呢——是不是就是上次说的聚灵阵？”
方明心里一动：“刻着线？什么样的线？”
“就是弯弯曲曲的，像你绕的线圈，但是更密，还交叉着。”小石头比划着，“那铜盘子比你那线圈大多了，得有脸盆那么大。”
方明没说话，手指在水里轻轻划着。脸盆大的铜盘，刻着线，能引灵气——这聚灵阵，说不定真和他的线圈是一路东西，只是更精密、更复杂。
“你没被发现吧？”他问小石头。
“没有，我躲在树后面看的，他擦完就走了。”小石头拍了拍胸脯，“不过那地方真不能去，我看见有内门弟子在巡逻，手里拿着棍子，凶得很。”
“知道了，以后别去了。”方明拉着他往木屋走。回到屋里，他把那块没用的铁片捡起来，翻来覆去看。虽然没能替代铜丝，但也不算白忙活——至少知道了铁不行，以后不用再试了。
他把铁片敲平，又用石头磨了磨边缘，磨成了个小铲子的形状。“以后找星髓矿碎渣能用。”他对小石头说。
小石头拿起小铲子看了看，笑了：“这还行，比当线圈强。”
方明也笑了。这天晚上，他没再摆弄线圈，只是把那个铜线圈拿出来，借着月光看。铜丝泛着柔和的光，接口处的凝露草汁已经干了，留下淡淡的痕迹。l能值停在1241，还是没动。
虽没让成铁片线圈，可知道了聚灵阵的样子，也算个收获。他把铜线圈放好，心里琢磨着：聚灵阵刻着线，是不是那些线就是“引能的路”？他的线圈只有一圈，是不是可以试试绕成不一样的形状？
只是铜丝不够了。他摸了摸怀里剩下的几截短铜丝，叹了口气——明天还得想办法去农具房，再攒点铜丝才行。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那块铁片小铲子上，泛着冷硬的光。方明知道，想弄明白“能量”的事，还得慢慢来，不光要试，还得等，等材料，等机会，等自已能再往前走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