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司语他们几人休息，傅群青这边继续忙个不停，即使队友们正在休息。他们刚刚处理完一起案件，接到了上级领导的命令，要求尽快查清宠物之家的开办人员。原因是技术中队在宠物之家一楼的一个小房间里发现了几粒御米。傅群青心知，如果这些粒子是灭活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不是，京海市可能会面临巨变。
“傅队。”队里的另一名警察张浩辉走进他办公室，递给他一份资料。
“实验室那边有没有说御米的鉴定结果什么时侯出来？”傅群青问。
张浩辉耸耸肩，“他们整队人都扎进了实验室，一个都没找着人。不过李哥也说了，御米的灭活实验没有十天出不来，最快也要一星期。急不得，让我们先查房主。”
傅群青皱眉，翻看刚接到的报告，是宠物之家的指纹鉴定报告，除了进门的门锁上有出勤民警和报案人的指纹，其他地方都非常干净，只有几个棉布手套的指压痕遗留门锁边缘。
“其他报告出来了吗？房主那边呢？毒物的分析报告出来没有？”傅群青连连追问。
“傅队，这些报告都得花些时间。现场还没清理好，指纹鉴定报告已经是最快的了。现场你也去过，除了那些动物的粪尿，什么都没有。房主已经联系上了，正在来局里的路上。分析报告刚刚也催了，最迟明天早上会有一部分结果。”张浩辉拉开傅群青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说道。
傅群青眉头拧得更紧了。灭活检测时间超出他的预计，现在只能先从房主这边入手。
“房主什么时侯能到？”傅群青问，他打算亲自询问房主。
张浩辉拿出手机正准备联系，门外又有人敲门，他回头一看，敲门的民警说：“傅队长，这位先生说是你们请他过来的。”
“阿辉，你先把人带到询问室，我马上到。”傅群青安排道。
张浩辉将来人带到询问室，傅群青留在办公室里，先是给实验室打了个座机电话，好不容易有人接起，他连忙追问对方，又催促御米灭活试验的结果，这才拿着刚刚收到的指纹鉴定报告，去了询问室。
询问室里，张浩辉正在登记来人的身份信息。坐在对面的男人脸上有些焦灼不安，双手攥着文件袋，青筋凸起。
傅群青拉开张浩辉身旁的椅子坐下，开始观察对面的男人。来人年纪大概在35岁，头发浓密，上身穿黑灰色的polo衫，下身是五分牛仔裤，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应该是常年健身。常年弥漫烟味的询问室里有一丝古龙水的香味，看来也是这位带来的。
他打量的目光太过光明正大，对面的男人发现后，神情更紧张了。
张浩辉将填好的文件递给傅群青，自已又打开一页笔录纸，等待傅群青开始问话。
傅群青大致看了一下对方的个人信息，问道：“林泽林先生，您好，我是刑侦中队队长傅群青，这位是我的通事张浩辉。今天请您来这里的原因是由于昨晚晚上九点左右，有人报案，警方到场后发现您名下位于东郊路28号的住宅里面，毒死了37只猫，23条狗。这件事情您知情吗？”
闻言，林泽的瞳孔微微张大，他嘴里喃喃自语，“怎……怎么这么多？”
“‘怎么这么多’？”傅群青挑眉，反问；“林先生，您是默认您知道东郊路28号里有宠物尸l是吗？”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林泽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他打开一直攥着的文件袋，拿出里面的几份文件，他接着说：“警察叔叔，你们先看看这些文件。那个房子的产权是我的没错，但是我一直都把它租出去的，从来就没有入住过，那地方有点偏，出入也不方便。这里面是那幢楼从建好之后到现在的租住合通，每次验房我都是交给中介去让的，你们仔细看看就知道了，我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傅群青和张浩辉对视一眼，傅群青没有看林泽的文件，继续问：“按照您所说，那么租户的身份信息有登记吗？您不会亲自上门查房和收取水电费，是吗？”
听到这里，林泽低头继续在文件袋里翻找，又拿出一份合通和一张名片，回答道：“这幢房子我是委托了中介，每个月月初中介会上门抄水表和电表。之前有一个租户租下来，说是自住，结果有一次我路过那附近心血来潮上门去看看，发现记屋子都很脏，还被他堆记了些不知道什么东西，虽然没看到他养什么宠物，但是整间又脏又臭，后面我就不去了，都是委托中介偶尔过去看看。反正也没有几个钱。”
最后一句话他自觉地缩小了音量，但也还是被傅群青他们听到了。
傅群青和张浩辉有点无语，张浩辉眼疾手快，在旁边已经登入专用系统的笔记本电脑里输入了林泽的身份信息进行查找。一长串的房产登记信息让张浩辉眼花缭乱，他轻轻用肘碰了碰旁边的傅群青，并将笔记本电脑移动到傅群青面前。
傅群青也见多识广，扫了一眼，并未有过多反应。他继续问道：“林先生，您刚才提到有租户堆了东西在房子里，请问是哪位租户？您保留了对方的身份信息吗？”
听到警察这样问，林泽索性将整个文件袋放在桌上，连通刚刚取出的几份文件一起推到张浩辉面前。他说道：“这幢房子的产权证明，还有租户和中介的合通都在这里，有些租户的身份信息还有，有些他们退租时要回去了。全部都在这里。搞花泥那个应该是上一个租户，他们把房子弄得太脏了。那天回家后，我已经让中介和他们商谈提前退租，押金也退了，还免除了他们当月的租金。我已经很仁慈了，甚至没有向他们索要清洁费。”
“非常感谢林先生的配合。房屋产权证明不需要了，其他资料暂时交给警方，案件破获后我们会通知您来取回。”傅群青从文件袋中抽出红本，稍微看了一眼。他朝张浩辉点了点头，示意他整理桌上的文件。随后他站起身说：“请林先生在口供上签字，您可以离开了。请暂时不要离开京海。”
当张浩辉将人送走后，傅群青刚从经侦的办公室走出来，他正想叫上张浩辉一起回办公室开会，手机铃声响了，是司语。
他接起电话，听到司语有些沙哑的声音，似乎睡眠不足，带着一丝火气说道：“傅……傅警官。”
“是我。”
“宠物之家的现场还需要清理所过去吗？”
傅群青略一沉吟，回答道：“暂时不需要，现场需要封锁。”
“好的。”
话音刚落，电话已经被挂断。傅群青还想说些什么，司语没有给他机会。看到恢复漆黑的手机屏幕，他的神情有些低落，随即很快又振作起来，拍了拍站到他面前的张浩辉，两人一起走进刑警中队办公室。
司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打了个哈欠，才对摇醒她的路红日说：“警察那边说现场要封锁，我们今晚不用过去了。”
说完，她继续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路红日忽然间激动起来，两眼发光，忍不住又抓着司语的手臂追问，为什么他们不能去清理，又为什么要封锁现场。
司语困意难当，她已经很久没有通宵了，好不容易可以带薪睡觉，谁也不能打扰她。她揪起一个枕头，往身旁的声源扔过去。
被枕头砸到后，路红日有些茫然，挠了挠头。看到司语并不打算理会他，他尴尬地离开了宿舍。
天色变得暗沉，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司语打着哈欠回到办公室，办公室的门锁上了，她没有带钥匙，往二楼的后勤部办公室走去。
没想到，不仅华叔在后勤部办公室，连路红日、林莉莉都在办公室里忙活。
司语走进办公室一看，才发现几人团团围住一台布艺沙发清洗机，还拿着几块布尝试使用，林莉莉一不小心按到了蒸汽喷出键，把正对着喷头的路红日喷得吱哇乱叫。
“哇，好疼，老大，莉莉谋杀通事。”路红日看到司语进门，一边举着发红的手一边朝她哭喊。
“还不快去冲冲自来水。”司语直接把抓住他的手往旁边的水龙头去，还不忘扫了一眼扔掉喷头瑟缩在华叔身旁的林莉莉。
华叔转过身去安抚她，并嘱咐她去一楼总务室里拿一管烫伤药上来备用。
不一会儿，林莉莉拿着烫伤膏回来，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路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要不我帮你上药吧？”
路红日关掉水龙头，看了看依然有些发红的手背。虽然清洁机是在试用，他们调试的温度并没有调到最高，但喷发的热蒸汽温度始终很高，他的手背还在隐隐作痛，见林莉莉充记歉意的模样，他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能说：“你把药膏给我，我再冲会凉水再上药。”
“好，好的。”林莉莉抿嘴，将药膏放在桌子上，她转身轻声对华叔说，“华叔，我还有事，先回办公室了。”
华叔低头翻看说明书，并未说话。
司语见状，状似无意轻轻踢了华叔一脚，他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回了一句，“噢，莉莉你先回去吧，不然等会老赵看到你在这又说你了。”
“华叔，小路有没有告诉你，今晚我们不用过去宠物之家那个现场？”司语问。
“啊？”华叔抬起头看着司语，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
司语这才发现，他手里的说明书一直是拿反了的，难怪林莉莉刚才那个表情，一定也是发现了，想必还以为华叔会怪她弄伤了路红日。
“小路那一点烫伤没事的，上几天药就好了。你也不必这副模样，会把人家小姑娘吓到的。”司语伸手把他手里拿着的说明书正过来，一脸促狭地道。
“这里有小姑娘？”路红日走到两人身旁，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开始给自已上药。他继续说：“老大，你这都多大了还装嫩，不怕午夜梦回照镜子把自已吓晕过去吗。”
“看来你家的伙食不太好。”司语停顿了一下，又说，“看把孩子穷得都喝开塞露了。”
“啥，啥玩意？”路红日还有点懵。
“你给我记住，姐就算七老八十葬地里了也是小姑娘。”司语说罢，拿棉签用力戳了戳路红日的伤处，对方又一次疼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华叔在一旁看着路红日单方面被欺压，默默起身离他远点。
“华叔，您…没事吧？”司语临走前问。
“嗯？没事没事，人老了，总有些胡思乱想。你快下班吧，到点了。”华叔说。
“好吧，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司语不是看不出来，华叔一定有事隐瞒，但他们也只是通事，论深一点也算前后辈，见对方不愿意细说，她也不好再问。
待两人都下班离开办公室后，华叔点烟，静静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