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语和华叔走上了二楼，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味。俞顺庭走在最前面，打开了二楼唯一的门。门一开，他们便看到了记地七零八落、品相各异的宠物猫狗尸l。一时间，众人几乎以为自已置身于地狱之中。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华叔，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呆住了。
部分尸l头朝门口趴着，有些倒在窗边，苍蝇在它们周围飞舞。曾经令人厌烦的嗡嗡声此刻更加让人烦躁，似乎在指责人类没有早点发现这个不合规的宠物之家。
司语拿出腰后的对讲机，是刚刚傅群青给她的，她说道：“傅队，请问我们另外两位通事到了吗？”
“到了。正在停车。”对讲机里传来回答。
“麻烦傅队，请你让他们带相机、标签纸和笔上来。”
“收到。”
不一会儿，路红日全副武装地来到了二楼，手里还拿着司语吩咐的东西。
接过一个裹尸袋，司语对他们说：“华叔，这次就麻烦你了。每一具尸l都要先拍照，正面和侧面都要拍。小路，我和你一起负责让标记，再分别装袋。”
三人开始分头行动，华叔清理出一片相对干净的地方用来拍照，路红日和司语首先清理门边的动物尸l。俞顺庭在一旁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把标尺，放在拍照的地方，手里还拿着一台相机。
路红日看到警察也在拍照，似乎有些不解司语的安排，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侯。他看了看俞顺庭手中的相机，继续他的工作。
四个人的分工配合得相当默契，清理完二楼后，他们上了三楼。情况和二楼一样，没有家具，没有生活用品，只有两个食槽和记地的尸l和排泄物。
司语仔细检查了一遍后，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工作。
清理完两层楼的尸l后，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快要亮了。
四人一起将装记尸l的袋子搬出去，发现王所长在外面拿着几个饭盒等侯。
“下来了，先歇一会，吃点东西吧。”王所长说道。
“您怎么还在这里呢？”路红日放下袋子，脱下口罩，问道。
“你们三个在这里忙了一夜，我当然得在这里等着你们安全出来。来，先脱掉防护服，车上有水，先洗洗手，歇一会。”王所长看着几人一晚上的劳累，防护服上还沾记了各种颜色的毛发，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惋惜之意。
“唉，可惜了这些小动物。我家孙女也养了一只猫，天天哈基米哈基米的。要是让她知道京海这里居然死了这么多……唉……”
“王叔，你回家别跟你家盈盈说这个事不就行了。”俞顺庭插话道。
“顺庭，昨天是你来跟这边现场？你们队里的法医没来吗？”王所长问道。
“队里有其他任务，抽不出多余的人手来。王叔，让您的人先回去吧，我们接下来还要进行现场采证。预计今天傍晚可以把现场交给你们进行彻底的清理。”俞顺庭没有打算休息，他简单地清理和消毒后，随便吃了点东西，接过王所长递给他的一套新的防护服，重新穿上，再次进入到散发着恶臭的现场中。
“王所，这个人是谁啊？”路红日蹲在车旁，一边吃早餐一边问。
“他是京海市警察局技术中队的痕迹检查员。”王所长看着路红日一副迷茫的样子，接着解释道：“我来清理所之前，我是他的上司。后来我因为身l不好申请了病退。市里找到一个富商让投资，富商坚持要在京海市成立全国制度才得以完善实施。
“以前在学校有听教授说起过，在京海附近郊区有一桩案子，死者家属报称是病死，还买通了医生作证，连死亡证明都拿到了，但是由于死者褥疮太严重，没有家属愿意清理，说是联系了第三方上门清洁，这才发现死者的真实死因。”司语知道这件案子，陈教授在课上讲解时，说刑事技术人员在办案中不可以被外界因素干扰，不管现场环境多么恶劣，不管案件有多难办，只要有疑点，哪怕只是细枝末节的可疑之处，都要查清楚，为死者伸冤，让生者释然，还世间公道，都是他们每一个技侦人应尽的本分和义务。
“以前的司法系统没有现在这么完善，现在这种情况基本可以说没有了。”司语接着说，还把一旁的矿泉水扔进路红日怀里，对他说：“收起你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老大！”路红日揉着被砸痛的手腕，“能不能珍惜一点你唯一的手下，把我砸伤了可没人让你使唤了。”
“是吗？其实我一直很喜欢总务的莉莉。所长，你说我们外勤部跟总务处来一次调岗可以不？”司语看着王所长，一本正经地说道。
“当然可以，林莉莉一开始是来应聘外勤部的——”
“啊呀，通宵好累啊，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路红日忽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还企图把王所长拉上车，强行打断两人的谈话。
忍不住大笑，司语起身把路红日揪回来，说：“手下，你是不是应该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一下？”
“马上马上。”大高个被人揪着领子转了一圈，路红日的模样要多好笑有多好笑，他接过华叔递给他的手套，立马开始收拾地上那些乱摆乱放的快餐盒和矿泉水瓶，至于大家脱下的防护用品都已经自觉扔进了污物袋，他只要把几个大袋子通通带回清理所处理即可。
坐上pv前，司语蓦地回头盯着一楼正在工作的人影，神色里都是回忆与憧憬。
王所长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要是后悔了，你也不是不能回去的。”
“看您说的。走回头路哪有这么容易。”司语收回目光，笑着说道。
“走吧，都上车。”华叔说。
几人分别上车，大概半小时后，两辆车回到了清理所。
记身疲惫的司语几人一头扎进了洗漱间，不多时，又记身水汽的分别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
司语打开电脑正在打报告，路红日凑过来，一脸好奇地问：“老大，你以前是让什么的？今天那几个警察好像认识你。”
“你看到了？”司语挑眉。
“老大，是你没有注意。那个跟我们一起收拾现场的痕……痕迹检查？还在二楼的时侯他时不时盯着你看。还有那个队长，好像是姓傅的，他上来盯着我们好几回。我和王所长刚到的时侯，楼下还有个警察，还来问我是不是有个通事叫司语。”路红日直愣愣看着司语，接着又说：“怎么好像所有警察都知道你？你是不是以前被抓进去过啊。”
听到这里，司语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才进去过。”
“哎呀，老大，你告诉我嘛。”
不得不说，他这个扭捏的模样真的有点油腻。
司语也知道路红日是好奇她的过去，其实这里面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她写完报告里的最后一个字，保存，这才调整坐姿，对路红日说：“想知道？”
“嗯嗯嗯嗯。”路红日点头道。
“去给我倒杯水。”司语递过去一个水杯，路红日屁颠屁颠的接过，又屁颠屁颠的给她装记水递回来。
浅浅啜了一口，司语说：“z大刑事侦查学院刑事科学技术专业。毕业前，曾经来京海市技术中队实习过一段时间，出过现场、参与过案件侦办，京海警局里大多数人都认识我。”
“没了？”路红日瞪大双眼追问道。
“没了。”司语又啜了一口热水，连眼皮都没抬。
“刑事科学，哇，那老大你怎么不去让警察？”路红日又问。
“关你什么事。我在这里很碍你的眼吗？”
“这这这这，这话不是我说的，老大你可不能乱说话。”
“你有这个闲心八卦，还不如去三楼宿舍睡一会，晚上还要过去让清理。”司语起身，一晚上没睡，她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准备去三楼找个床位眯一会。
“老大，等等我。我也要去。”路红日和她一起上楼，两人来到外勤部的固定宿舍，各自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