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谨手背在身后,缓步走着,日光折射在他的面孔上,忽明忽暗。
他沉默了一会儿,淡声道:“跟她不熟。”
赵莜柔则说:“甄二娘子家境不好,想必在谢家处境艰难,但是她现在已有身孕,这便一下子备受重视了,毕竟她的孩子要是个男孩的话,那就是大房嫡长孙,会成为谢家的继承人。”
其实赵莜柔不说,谢从谨压根都没想到这一层,毕竟他又不惦记谢家的家业。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甄玉蘅也可以母凭子贵了。
她一直都想把控谢家,有了这个孩子,如虎添翼。
甄玉蘅和林蕴知坐在屋里喝茶闲聊,林蕴知拿着那红玛瑙手镯端详,啧啧称叹:“这赵莜柔可真是个人精,才来一会儿,瞧把老太太哄得多高兴。等她进门了,那还了得?”
甄玉蘅有些心不在焉,抬手拨弄瓷瓶里的梅枝。
林蕴知又说:“原先看谢从谨的态度还不冷不热的,还以为他不乐意呢,今日就让赵莜柔上府里来见长辈了,可见是乐意的。”
甄玉蘅扯了下嘴角,“有什么不乐意的,能娶到赵莜柔这般出类拔萃的闺秀,谁会不乐意?”
林蕴知感叹道:“还真是世事无常呐,谢家三兄弟,老二老三都是在金银窝里长大的,可现在一个比一个扶不起来。谢从谨幼时出身那么差,现在有权有势,名满京城,还要娶一个金枝玉叶,以后前途无限啊。”
岂止呢,谢从谨本来就有本事,又得了这一门姻亲,日后扶摇直上,可是会坐上皇位的。
说起来,他和赵莜柔是强强联手,真是令人艳羡啊。
二人闲聊一会儿后,听说赵莜柔要走了,便一同去送客。
穿过月洞门,远远地看见谢从谨和赵莜柔一路并肩走来。
和煦的日光伴着他们,赵莜柔明眸皓齿,笑意融融,谢从谨走在她身边,身形挺拔俊俏。
不论谁看,都会觉得这二人十分相配。
甄玉蘅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见那二人快走过来了,又安静地移开目光。
赵莜柔走过来,对她二人微笑道:“今日叨扰了。”
甄玉蘅客套地说:“哪里?赵小姐若是有空,可以多来府上坐坐。”
几人说笑着走到府门口,赵莜柔说:“请留步。”
甄玉蘅在门口停住脚步,谢从谨陪着赵莜柔走到马车旁。
赵莜柔笑着同谢从谨又说了些什么,谢从谨礼貌地抬起手臂,让她扶着自己的手臂上车。
看着他们这般温馨和睦,甄玉蘅莫名地心里不是滋味。
等赵莜柔的马车驶离,谢从谨转身回府。
他面无表情地绕开甄玉蘅,像没看见她一般,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林蕴知瞧着谢从谨的背影,嘀嘀咕咕:“还拉着个脸,跟谁欠他似的。”
甄玉蘅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对身旁的林蕴知说:“回屋吧。”
甄玉蘅回屋后,何芸芝端来了安胎药。
“二奶奶,该喝药了。”
她点个头,捏着勺子搅了搅,端着碗一饮而尽。
药汁清苦,她喝得眉头不皱一下。
端了盏清茶漱过口后,她转身回内室。
晓兰拿着赵莜柔送的那对羊脂玉镯,说:“二奶奶,这镯子我放到梳妆台上了。”
甄玉蘅的目光落到那镯子上,她静默一会儿,淡淡道:“我戴不着它,放到箱笼里吧。”
甄玉蘅放下床幔,躺在了床上,看着头顶的承尘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