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停到谢从谨面前,躬身行礼,谢从谨微微颔首。
而纪少卿像是没看见他一般,一句话不说,目不斜视地就同侍从走了。
飞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读书人就是清高啊,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似的!”
谢从谨不是个爱摆架子的人,但是凡是见到他的,无不笑脸相迎,没人敢把他当空气。
他能感觉到这个纪少卿对他有敌意。
他并不知这一股暗暗的敌意从何而来,但是看纪少卿三天两头往太子府来的架势,能看出太子现在倒是很重视纪少卿。
谢从谨侧身望着那个身影,眼神复杂。
已经到了小年,年关越来越近,这几日甄玉蘅忙得不可开交,好在有何芸芝帮她理事。
自从张二娘子下台,原先那些个跟张二娘子交好的管事都蔫巴儿,不敢再胡来,夹着尾巴好好做事。
再加上何芸芝在下人们之间多有走动,笼络人心,现在府里下人都知道认主了,对甄玉蘅的话不敢有丝毫违逆,内院被甄玉蘅管理得很像一回事。
腊月二十四的时候,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着打扫,宅院每一处角落都得打扫得一尘不染,扫去一年的尘垢,迎接新年。
甄玉蘅去给老太太请安时,老太太说外院前厅的那套桌椅用得有些旧了,让甄玉蘅找人再打一套新的。
甄玉蘅应下,当日便叫了木匠来,正商量着打什么样式,大管事杨永过来了。
“二奶奶,这外院的事不劳您操心,木匠我已经找好了,待会儿就过来量尺寸。”
他语气有些轻蔑,甄玉蘅扭头看他,见他笑着,嘴角却向下撇。
她管的是内院,外院的一应事务另有几位管事负责,凡事直接向国公爷汇报。杨永是最大的管事,显然他不把她这个内院的管家人当回事。
“老太太交给我的差事,我当然得负责,杨管事忙别的去吧。”
杨永笑笑,“就怕二奶奶不懂这些,误了事,而且外院的事本就不该二奶奶管。我已经向老太太回禀过了,此事二奶奶就不用插手了。”
真是好大的权柄,越过她直接找老太太,还反过来拿老太太来压她,她本来是负责此事的,现在就成了插手。
旁边的下人都看着他们,都小声议论着。
甄玉蘅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回到屋里后,晓兰气得脸颊鼓鼓:“就算外院的事不归二奶奶管,二奶奶也是府里的主子,他敢这么嚣张!”
何芸芝说:“那杨管事是老太太陪房的侄子,颇得老太太信任,他也就是仗着这点宠爱,自视甚高了。”
甄玉蘅喝口茶,消消气,平静下来说:“罢了,一件差事他乐意干就让他干,也省得我受累了。”
不过她也意识到,光是掌管了内院还不行,外院要是没有她的人,日后行事总归要受局限的。
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傍晚,甄玉蘅用过晚饭,到园子里溜达消食。
晓兰提着灯笼,陪着她说话。
二人正有说有笑,走到花房附近时,突然听见里面有花盆打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