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将纸条就着烛火烧了。
纪少卿知道她不会待太久,暂且将画搁置,同她一起坐下喝茶。
“等我考中之后,我想外放做官,最好还是在江南,离家乡近。你呢?”
甄玉蘅咬了一口糕点,漫不经心道:“我当然还在京城里待着。”
纪少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幽暗而深邃,“你要在谢家待一辈子?”
甄玉蘅觉得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虽然她丈夫已经死了,但是在外人看来她还是个有夫之妇,不在婆家待着去哪儿?
“我是国公府的媳妇,当然要在国公府里待着。”
“是吗?”纪少卿嘴角轻扯了下,“你在那儿过得好吗?谢家人待你如何?”
说起这个,甄玉蘅就来劲儿,“你不知道,我现在统管谢家,上上下下都被我治得服服帖帖”
她将自己这些日子以后做的事都告诉友人,说话间眉飞色舞,“不久之后,整个谢家都将在我的掌控之中了,所有的家业都是我的。”
纪少卿却说:“只是能力强,就能把握住谢家家业吗?”
那当然不够,还得有个继承人才名正言顺呢。
甄玉蘅只是笑了下,敷衍道:“我自有办法。”
纪少卿面带冷嘲,嘟囔了一句,“你能有什么办法”
甄玉蘅没听清,问他说什么,他别开脸说没什么。
她没再追问,二人坐在窗边,像年少时那般叽叽喳喳说些闲话。
太子身体有恙,需要静养,因此不住在东宫,而是住在宫外的太子府里。
一进屋,一股子清苦的药味。
谢从谨见他正在欣赏一幅画,走近看画的是江边雪景。
楚惟言看得认真,面露欣赏,“是前两日纪少卿送来的,他这个人,不仅文章做的好,还是丹青妙手,真是个全才。”
谢从谨看了两眼,看不懂,干站着不说话。
楚惟言亲自给他倒茶,看他眉宇间满是忧色,笑话他:“父皇派给你的差事不好办吧?瞧你这一脸疲态。”
谢从谨这几日的确累得不轻,圣上要清理一批前朝的旧人,那些效忠之心不坚,还顾念着前朝的,都被下了皇城司的大狱。
最近已经接连抄了三四家了,谢从谨负责此事,忙得脚不沾地。
“父皇此法虽效用好,但未免有些严酷了。”
谢从谨抿了一口茶,“那倒无妨,骂名我们皇城司背就行了。”
楚惟言看他一眼,笑着摇摇头。
谢从谨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和楚惟言交情匪浅,清楚他的性子,楚惟言是个仁善之人,以后肯定也是个仁君,他是觉得做这些事太过残忍,主张治国以道德教化为本。
虽然他并不能完全认同楚惟言的想法,但是等楚惟言登基,他也会毫无顾忌地追随楚惟言的。
他稍坐了一会儿,说皇城司事多,就先起身告辞,走到二院外,见侍从引着一人往里走。
是纪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