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蛋炒饭……竟然在发光!
卓明漪那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眸子,下意识地微微张大,瞳孔里清晰地映出碗中那片耀眼的金光,满是难以言喻的不可思议。昨天卓止安眉飞色舞地跟她描述时,说这蛋炒饭会散出奇异的光芒,她还只当是少年人夸张的形容——一碗寻常的蛋炒饭而已,怎会有这般玄幻的景象?可此刻亲眼所见,那金色的光晕如同流动的碎金,在米粒与蛋液间跳跃闪烁,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那种不真实感依旧萦绕在心头,让她忍不住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而那股浓郁到极致的香气,还在源源不断地从碗中涌出,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顺着呼吸钻进鼻腔,又悄无声息地蔓延至四肢百骸。那味道醇厚而温暖,带着蛋液的鲜甜、米饭的焦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灵韵,仿佛是最温柔的爱人在耳边低语,又像是春日里和煦的风拂过湖面,让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连带着丹田处原本微微躁动的灵力,都变得温顺平和。
方才因孙万城闹事而起的烦躁,因价格昂贵而生的疑虑,因未知而存的警惕……所有的杂念都在这香气的包裹下渐渐消散,脑海中像是被清水涤荡过一般,变得澄澈空明。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而强烈的念头,如同一颗种子在心底破土而出,疯狂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吃它。
一定要尝尝这碗会发光、能让心神都为之沉醉的蛋炒饭,究竟藏着怎样的滋味。
卓明漪终究是大乾王朝人人称颂的女神,即便此刻被这碗会发光的蛋炒饭勾得心神荡漾,骨子里的端庄依旧让她想维持几分仪态。她指尖纤细如葱,轻轻捏住面纱边缘,极缓地向上撩起,只露出下颌线以下那截肌肤——粉雕玉琢般的下巴圆润精致,往下便是一张粉嫩欲滴的娇唇,唇瓣饱满得像熟透的樱桃,色泽莹润,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滴出水来,连唇角的弧度都透着天然的娇憨。
一旁的青花小瓷勺静静躺着,她抬手握住,勺柄的微凉触感让她稍稍定了定神。舀起一勺蛋炒饭时,那裹在米粒外的蛋液尚未完全凝固,随着勺子缓缓抬起,竟被拉成了几缕细细的金色丝线,线上还缀着点点流光,像极了揉碎的星辰坠入其中。热气顺着勺沿袅袅升腾,带着比先前浓郁数倍的香气,如浪潮般扑面而来,霸道地钻进鼻腔,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这香味染得温热起来。
卓明漪那白皙得仿佛上好白玉豆腐般的脸颊,被这股带着灵力的热气一拂,顿时涌上一抹浅浅的红晕,像是上好的宣纸晕开了淡粉的胭脂,与她那双清亮的眼眸相映,更添了几分动人的色泽。
“姐!你快尝尝啊!这加强版的到底啥味儿?是不是比我昨天吃的还绝?”旁边的卓止安早就按捺不住,鼻尖几乎要凑到碗边,眼睛瞪得溜圆,巴巴地望着卓明漪手中的勺子,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连带着声音都比平时尖了几分。
卓明漪没有答话,只是将青花勺轻轻送向唇边。瓷勺与贝齿相触,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响,清脆悦耳。她微微张口,将那勺蛋炒饭尽数纳入口中,连一粒米都没剩下。几乎是在食物接触到舌尖的瞬间,她便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如同被点燃的烟花,在口腔里轰然炸开,从舌尖蔓延至舌根,再顺着喉咙一路暖到胃里,每一寸味蕾都被这霸道又温柔的滋味彻底包裹、征服。
米饭的颗粒分明,带着恰到好处的焦香,咬下去时竟隐隐有弹牙的质感;蛋液的鲜甜完全融入每一粒米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韵,顺着咀嚼慢慢渗透进四肢百骸;偶尔嚼到的翠绿灵蔬,又添了几分清爽的脆感,中和了蛋香的醇厚,让整个味道层次丰富得像是一首婉转的乐章。
“哦……真好……好吃!”
卓明漪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一声带着几分慵懒与满足的娇吟从唇间溢出,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魅惑。先前还刻意维持的端庄仪态,在这极致的美味面前瞬间崩塌——她再也顾不得旁人,手中的勺子动得飞快,一口接一口地将蛋炒饭送入口中,小巧的嘴巴被塞得鼓鼓囊囊,连脸颊都微微鼓起,活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她从未想过,一碗蛋炒饭竟能好吃到如此地步。作为早已能辟谷的四品武灵,她对凡俗食物本已没了多少欲望,可这碗炒饭却像有魔力一般,不仅勾得她食欲大开,更让她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正如卓止安所说,这哪里是普通的蛋炒饭,分明是一碗藏着玄机的神奇之物!
“咕噜——”
一声响亮的肠鸣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卓止安望着自家姐姐那副全然不顾形象、只顾埋头大吃的模样,非但没有半分嘲笑,眼底反而漾起浓浓的羡慕。他使劲吸了吸鼻子,空气中那股勾人的香气还在不断飘散,引得他腹中像是有雷鸣在滚,馋虫早已被勾得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抢过姐姐手里的勺子,也尝尝那加强版蛋炒饭到底是何等滋味。
旁边的孙万城则彻底傻了眼,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卓明漪,嘴巴半张着,手里的纸扇早就忘了摇,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那可是大乾王朝人人敬慕的女神啊!是连说话都带着三分矜持、走路都怕踩碎了花瓣的卓明漪啊!此刻居然像个街边抢食的孩童,埋着头狼吞虎咽,嘴角甚至沾了点金黄的蛋液,那副不顾仪态的模样,简直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一碗蛋炒饭而已……至于吗?!
孙万城在心里疯狂咆哮。虽然不得不承认,这蛋炒饭飘来的香味确实勾得他喉咙发紧,连口水都快忍不住了,但……但你是女神啊!怎么能为了一碗炒饭,把平日里那副清冷高贵的架子抛得一干二净?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能让整个帝都的文人雅士都心碎一地!
可越是看着卓明漪吃得一脸沉醉,他心里的好奇就像野草般疯长。那碗炒饭到底有多好吃?能让女神都这般失态?
“老板!我的蛋炒饭好了没有?!赶紧给我端上来!快点!”
孙万城再也按捺不住,“啪”地一声合上纸扇,用扇柄在桌上敲了敲,斜眼瞥见旁边似乎正对着卓明漪微笑的李信,立刻换上那副嚣张的语气吼道,仿佛刚才的震惊从未发生过。
李信闻言,眉毛微微一挑,抬眼淡漠地扫了孙万城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径直朝着厨房走去,背影依旧挺拔,仿佛对方的催促不过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嘿!你这小子还敢摆谱?”孙万城见状,火气又上来了,拍着桌子嚷道,“给我快点!三分钟!最多三分钟!要是三分钟后本少爷还吃不到你的蛋炒饭,我当场就砸了你这破落户小店,让你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他的威胁声在店里回荡,卓止安皱着眉瞪了他一眼,连埋头吃饭的卓明漪都抬了下眼皮,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
而李信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完全没听见他的叫嚣,脚步未停地走进了厨房。他随手关上木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然后径直走向食柜,打开旁边那个看似普通的木箱子——那箱子外层是木头,内里却布着简易的控温阵法,堪比寻常人家的“冰箱”。
李信从里面拿出的,却不是鸡蛋和米饭,而是一包雪白雪白的面粉。
煮蛋炒饭?搞笑。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孙万城刚才那番威胁,他可没忘。敢威胁一个厨师?还是一个记仇的厨师?那就先乖乖饿着吧。
李信慢条斯理地将面粉倒在案板上,心里盘算着。对付这种嚣张跋扈的家伙,就得让他尝尝等的滋味。他很快就会明白,得罪一个小心眼的厨师,尤其是一个掌握着厨房主动权的厨师,下场有多“美妙”——比如,眼睁睁看着别人吃得香甜,自己却只能对着空气咽口水,等上一等,磨一磨他那急躁的性子。
干拌面,说起来似乎是再简单不过的吃食——无非是拉面配上调味料,搅和拌匀罢了。可李信做的这碗干拌面,从一开始就透着不寻常。
他所用的面条,从不是市面上买的现成货,全是亲手揉制的手工拉面。只见他从面袋里舀出适量面粉,加了点温水,双手便如灵活的游鱼般动了起来。揉、捏、摔、打,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千锤百炼的熟稔,两只手快得几乎成了道道虚影,在面团上翻飞拍打,时而将面团高高举起,狠狠掼在案板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震得案板上的面粉都簌簌往下掉;时而又将面团搓成长条,像拧麻花似的反复揉捏,让面筋在力道中渐渐舒展。那手法看得人眼花缭乱,竟生出几分赏心悦目的韵律感,仿佛他不是在揉面,而是在演绎一场精妙的手艺活儿。
这般揉制出的面团,透着一股韧劲,摸上去光滑如缎,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股子实在劲儿。对于早已练习过无数遍的李信来说,从揉面到做出一碗干拌面,不过十分钟光景,可这十分钟里的每一秒,都透着对火候与力道的精准把控。
揉好的面团被他放在案板上醒了片刻,随后取过一端,手指轻轻一捻,便将面团抻成了细细的长条。他手腕轻抖,力道均匀得恰到好处,面条在他手中如银丝般延展,越拉越长,越拉越细,却始终不断,最后竟成了一根根细如发丝、晶莹透亮的拉面,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能隐约看到面条上泛着的光泽。
拉好的面条被撒上一层薄薄的面粉防粘,随后便被投入旁边早已烧得沸腾的锅里。说来也奇,那锅里的水竟清澈得不像话,没有丝毫杂质,翻滚的水花带着细碎的气泡,水汽喷涌而起时,竟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甘冽清甜,像是用深山里的清泉烧开的一般,与寻常的自来水截然不同。
趁着面条在沸水中翻滚的功夫,李信开始调配酱汁。他取过一只素雅的青瓷碗,从调料罐里舀出盐、酱油、味精,比例拿捏得丝毫不差,多一分则咸,少一分则淡。又从灶上舀了一勺刚烧开的热水,倒进碗里,用筷子轻轻搅动,让调料在热水中慢慢化开,瞬间,一股酱香便随着热气袅袅升起,醇厚而不刺鼻。
此时面条也烫得差不多了,他用漏勺将面条捞起,轻轻一抖,沥干多余的水分,然后放进调好酱汁的青瓷碗里。竹筷子“叮叮当当”地插进碗中,手腕一转,便将面条与酱汁搅在了一起。只见他手腕翻飞,筷子在碗里灵活地挑、拌、翻,让每一根细如发丝的拉面都均匀地裹上酱汁,原本莹白的面条,渐渐染上了一层温润的酱色,光泽愈发诱人。
不过片刻功夫,一碗热气腾腾的干拌面便成了。没有多余的汤水,没有金黄的蛋丝,也没有翠绿的青菜点缀,就是单纯的面条拌着酱汁,可那股子从碗里飘出的酱香混着面香,却丝毫不比方才的蛋炒饭逊色,简单中透着一股纯粹的诱惑。
李信端着那碗干拌面走出厨房时,并没有像先前蛋炒饭出锅时那般,香气浓烈得如浪潮般席卷整个小店,只是一缕淡淡的酱香混着面香,不疾不徐地在空气中弥漫,带着一种含蓄的诱惑。但那碗面的色泽,却足以让人眼前一亮——裹着酱汁的拉面泛着温润的酱红色,根根分明,没有丝毫粘连,在青瓷碗的映衬下,透着一股质朴而诱人的光泽,光是看一眼,便让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食欲瞬间被勾了起来。
孙万城正等得焦躁,见李信端着青瓷碗出来,眼睛瞬间亮了,还以为是自己点的蛋炒饭好了,顿时满脸急切地迎了上去,伸手就要去接:“我的蛋炒饭来了?快给我!”
“这是那位小娘炮点的干拌面。”李信面无表情地侧身一躲,避开了他伸出的手,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小娘炮”三个字像根小针,精准地刺中了孙万城,更让他恼火的是,自己等了半天,居然不是蛋炒饭!他脸上的急切瞬间僵住,随即涨得通红,死死地盯着李信,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语气里的火气几乎要喷出来:“我不是叫你煮蛋炒饭吗?谁让你弄这破拌面的!你是不是故意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掀了你这破店,让你做不成生意!”
李信却像是完全没听见他的咆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绕过他,将干拌面稳稳地摆在了卓止安面前,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这是你点的干拌面,请慢用。”
卓止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尤其是刚才看着姐姐吃加强版蛋炒饭,那香味简直像长了钩子,勾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叫。此刻看到属于自己的吃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李信那句“小娘炮”的调侃,连耳根都没红一下。
虽然干拌面不是心心念念的蛋炒饭,但有吃的总比饿着强啊!他盯着碗里的面条,只见每一根都裹满了酱汁,酱色均匀透亮,看着就很有食欲。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那股酱香混着面香虽然没有蛋炒饭那么霸道浓烈,却带着一种醇厚绵长的滋味,在鼻腔里轻轻萦绕,久久不散。
一百金币一碗的干拌面,怎么可能普通呢?
卓止安拿起竹筷,迫不及待地夹起一根面条。那面条细滑柔韧,被筷子轻轻一挑,还带着几分弹性。他想也没想,直接就把面条送进了嘴里。
“哧熘——”
一声畅快的吞咽声响起,卓止安的眼睛猛地瞪大,筷子上的面条刚碰到舌尖,就仿佛活过来一般,顺着口腔的弧度“刷刷”地往喉咙里窜。那面条弹韧十足,牙齿轻轻一咬便应声断开,断口处却带着股子调皮的劲儿,微微弹在口腔内壁上,像是有无数只细软的小手在轻轻挠着,酥酥麻麻的,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把味蕾的敏感神经都勾了起来。
“哦……”
卓止安嘴里还塞着半口面条,眼睛却舒服得眯成了月牙,脑袋不由自主地轻轻摇晃着,嘴角微微上扬,满脸都是难以言喻的享受。那面条滑过喉咙时,带着酱汁的醇厚咸香,又有面身本身的清甜,简单的味道在嘴里层层铺开,竟比他想象中还要惊艳——一百金币,值了!
孙万城把这一幕看得真切,原本就按捺不住的好奇心,此刻更是像被猫爪挠着似的,痒得厉害。连一碗看似普通的干拌面都能让人吃得这般陶醉,那蛋炒饭的滋味岂不是要上天?他咽了口唾沫,目光死死盯着卓止安碗里的面条,又瞟了眼厨房的方向,按捺不住地冲着李信嚷嚷:“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滚回厨房去!本少爷要的蛋炒饭、干拌面,都给我快点做!耽误了时间,仔细你的皮!”
李信闻言,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眉宇间的不满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这人怎么就这么没规矩?再三催促不说,说话还这般粗鲁。他冷冷地瞥了孙万城一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警告:“你似乎忘了自己是在跟谁说话。还有,不要催,再催,你就等着被加入黑名单,永远别想踏进来一步。”
“我呸!你小子还真狂得没边了!”孙万城被他这态度彻底激怒了,猛地一步上前,抬手就用纸扇柄顶着李信的胸口,眼神凶狠,“一个开小破店的,也敢跟本少爷叫板?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拆了你这破地方,让你哭都找不到调门!”
李信看着他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突然笑了。他平日里极少笑,这一笑,脸上的线条都显得有些僵硬,反倒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冷意。他没再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顶在胸口的纸扇,然后转身,不紧不慢地重新走进了厨房,那扇木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将外面的喧嚣与威胁,都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厨房的木门才再次被推开,李信端着一个托盘,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他步伐平稳,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这半个多小时的等待,于他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此时,卓明漪和卓止安早已吃完了各自的食物。卓明漪正用一方素帕轻轻擦拭着唇角,原本被面纱遮住的容颜虽已重新掩好,但那双眸子里还残留着几分满足的光晕;卓止安则靠在椅背上,一手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姐弟俩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一来是等着付账,二来,更重要的是想见识一下那最后一道“炒青菜”。蛋炒饭的惊艳、干拌面的醇厚,早已让他们对这家小店的每一道菜都充满了好奇,按照这店的“尿性”,这炒青菜定然也不是寻常货色。
孙万城早就等得坐不住了,先前的嚣张气焰被饥饿磨去了大半,整个人蔫蔫地趴在桌上,连抱怨的力气都快没了。此刻见李信端着托盘出来,他像是瞬间被注入了活力,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不等李信走近,就急吼吼地冲上去,一把将托盘抢了过来,生怕晚一秒,那诱人的香味就会跑掉似的。
托盘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四样吃食:两碗蛋炒饭,蒸腾的热气中裹着浓郁到几乎要撑爆整个小店的香气,金黄的米粒间点缀着细碎的蛋花,光是看着就让人眼晕;一碗干拌面卧在青瓷碗中,酱色均匀地渗透在每一根面条里,泛着温润的光泽,与卓止安方才吃的那碗如出一辙;而托盘最边缘,放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碟,碟子里孤零零地躺着一片菜叶——那菜叶翠绿欲滴,叶片边缘还带着几分自然的卷曲,色泽鲜亮得像是刚从枝头摘下来一般,看着……倒像是那传说中的“炒青菜”。
孙万城先是迫不及待地凑到蛋炒饭跟前,深深吸了一口那勾魂的香气,整个人都像是被这味道熏得迷醉了,眼睛微微眯起,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可下一秒,他猛地转过头,瞪向李信,积攒了半个多小时的火气瞬间爆发出来:“你特么是脑子进水了?不会做完一样上一样?非要等全部弄完才一起端出来?成心折腾我,想饿死我是不是?!”
李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懒得理会他的咆哮。得罪了厨师还想按时吃到热乎饭?没把上菜时间推迟到一两个时辰后,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他之所以没有故意拖延更久,早早把菜端出来,可不是因为怕了孙万城——这店里的禁制可不是摆设,真要闹起来,吃亏的绝不是他。他这么做,其实是有原因的……
“系统,你给的这玩意儿……真有那么靠谱?”李信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刚才他往孙万城那碗蛋炒饭里加的那勺辣椒酱,看着平平无奇,黑红的色泽像极了寻常酱料,可一想到系统给出的描述,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
“宿主请放心,【深渊辣椒酱】的威力绝无虚言。”系统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此酱诞生于九幽深渊的烈焰裂隙之中,其本源是生长在黑暗最深处的黑红朝天椒——那辣椒扎根于幽冥岩浆的缝隙里,汲取着亿万年的阴火精华,果实成熟时,通体如凝固的血玉,却裹着能焚尽神魂的炽烈。”
系统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追溯这辣椒酱的诞生,言辞间竟带上了几分近乎虔诚的恳切,宛如一位隐世的绝世高手在向世人引荐一件压箱底的稀世珍宝:“更难得的是,这些辣椒成熟后,需经深渊恶魔日夜以自身精气吞吐滋养,历时千年方能凝练出一滴酱汁。其辣力,足以点燃凡俗世界的一切,只需一滴入喉,便如千万簇幽冥业火瞬间涌入四肢百骸,让人感觉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炼狱火海,五脏六腑都似要被烧化;若取一勺……呵呵,届时纵是铁打的身躯,也会如麻花般剧烈扭曲,神智在极致的灼痛中崩塌,对这世间的一切生出彻骨的怀疑,恨不得当场了结自身;至于一罐……”
系统的声音在此处带上了一丝森然的冷意:“那便是真正的冥狱灼魂椒化身,纵是修为通天的神魔,饮下也会魂飞魄散,绝无生还可能。”
李信听着系统的描述,默默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舀出的那勺分量,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看来,孙万城这次是真要尝尝“得罪厨师”的厉害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