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尖锐的惊叫像被施了魔咒,在耳边盘旋往复,带着震得人耳膜发疼的力道。可李信却像生了根的老松,稳稳扎在藤椅里,连眼皮都没颤一下。他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背脊靠着椅面,双腿随意搭在凳上,双眸半睁半阖,瞧着竟有些空洞——那是心神全然沉入另一处空间的模样。
此刻,他的意识正落在脑海中那块泛着淡蓝色微光的系统面板上,一行行字迹清晰地悬浮着,仿佛触手可及:
【系统终极目标:辅佐宿主登临玄幻世界食物链之巅,成就万古唯一的厨神传奇。】
【宿主信息:李信】
【真气修为:无】
(面板旁还缀着一行小字,带着几分戏谑的鼓励:“须知在这灵力纵横的世界,往后的珍馐要想烹出魂韵,少不了真气加持。火候里藏着灵力流转,调味中裹着真元底蕴,少年,莫要懈怠,且往前冲!”)
【厨艺天赋:未觉醒】
(那几个字像是蒙着层薄雾,透着种“潜力待挖”的神秘感。)
【已掌握技能:无】
(干净得晃眼,像张等待落笔的白纸。)
【持有道具:无】
(同样空空如也,连半点可琢磨的痕迹都没有。)
【厨神综合评定:初出茅庐】
(下面跟着一行更冗长的注解,字里行间满是宏大的期许:“厨道之路,道阻且长。从柴米油盐到山海奇珍,从凡火烹煮到灵力为薪,每一步都需心血浇筑。且随系统指引,于刀光勺影中悟真谛,于酸甜苦辣中炼心境,终有一日,必能站上这玄幻世界食物链的最顶端,让万族皆为你的料理俯首,成就独属于你的绝世传奇!”)
李信的意识在面板上停留了许久,目光扫过那“无”字密布的条目,又落在“初出茅庐”的评定上,心里竟没什么波澜。这一个月来,他早已习惯了系统的“画饼”,也接受了自己此刻的“菜鸟”身份。
外界的尖叫还在持续,像只聒噪的蝉虫在耳边嘶鸣。可对沉浸在系统面板中的李信而言,那声音仿佛隔着层厚厚的琉璃罩,模糊又遥远。他就那样静坐着,任由现实与意识在体内泾渭分明,直到那尖叫的主人气急败坏地拍响了桌子,才缓缓将心神抽回。
“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莫非就是这餐馆的老板?!”
俊俏小生的嗓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忽视的怒气,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活像两盏铜铃,死死盯着李信,眼尾因愤怒微微泛红,连带着那身利落的劲装都添了几分张力。
李信这才慢悠悠从系统面板的思绪中抽回神,目光不紧不慢地扫过对方那张涨红的脸,像只刚睡醒的猫似的,从藤椅上欠了欠身,动作慵懒地站起身,抬手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点生理性的泪液。
“小店的菜价就写在那儿,”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刚醒的沙哑,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您要是接受不了,转身走便是。我们做生意,向来以诚信为本,从不强迫谁留下,更没什么强买强卖的道理。”
这话听在俊俏小生耳里,简直比嘲讽还刺耳。他被李信这副爱答不理的淡漠态度噎得一窒,张了张嘴,竟一时没说出话来,整个人僵在原地,活像尊被冻住的玉雕。片刻后,那股被轻视的怒火才“腾”地窜上来,原本白皙如玉的面庞瞬间涨得通红,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连耳根子都染上了一层滚烫的色泽。
“你……你看看那标价!”他指着菜谱木板的手指都在发颤,声音里满是气急败坏的控诉,“这也叫诚信经营?我看你分明是想找个冤大头,做这一锤子买卖!你这阴险狡诈之徒!别想狡辩,我卓止安在帝都什么场面没见过,早就把你的真面目看得一清二楚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李信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语气里终于带了点火气。他自忖在地球时也算个心怀热忱的厨师,对料理的诚意从未掺过半分假,最恨的就是被人扣上“阴险”的帽子。
“我定这个价,自然有我的道理,”他抬眼看向卓止安,眼神清明,“你要是不想吃,大可抬脚走人,我李信还没沦落到要逼迫谁的地步。”
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阵烦闷。这一个月来,他守着这家小店,每日勤勤恳恳练习厨艺,盼星星盼月亮就想等来个真正的顾客,谁曾想大清早的,没等来食客,反倒等来这么个胡搅蛮缠的娘娘腔。
李信看着卓止安那张气得通红的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做生意,怎么就这么难呢?
那俊俏小生心里的火气更盛,双手“啪”地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像尊紧绷的玉雕般死死盯着李信,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冷笑:“哼!想用激将法?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让我赌气点上一道菜来证明什么?我告诉你,没门!”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笃定,声音又尖了几分:“你不就是想借着这股劲,让我当回冤大头,做了这一锤子买卖?别做梦了,我卓止安可没那么傻!”
李信听着这翻来覆去的指责,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对这油盐不进的俊俏小娘炮,他是彻底没了说话的兴致。脸上没什么表情,像罩了层寒霜,又似一座沉默的山岳,转身便朝着厨房走去——与其在这儿浪费口舌,不如去练会儿刀工实在。
“怎么?不说话了?这是心虚了吧!”卓止安见他要走,音量陡然拔高,语气里的嘲讽更浓了,“被我戳穿了你那点险恶用心,就没话说了?告诉你,我卓止安在帝都也是有名有姓的大才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耍奸使诈的小人!”
他站在原地,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却没听到身后有半点回应。李信的脚步没停,连个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径直走进了厨房,很快便传来了洗菜的轻响。
“嘿!你居然敢无视我?”卓止安的脸更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被这彻底的漠视激的。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放着狠话,声音在空荡的店堂里回荡:“你给我等着!我会把你这‘天价餐馆’的事传遍整个帝都,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的真面目,保准让你这破店关门大吉!”
说到这儿,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哦不对,或许根本不用我多费唇舌。就你这炒青菜要一百金币、蛋炒饭敢要一枚元晶的价码,但凡有点脑子的人瞧见了,都会觉得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狠话放了一箩筐,厨房那边却依旧只有切菜的“咚咚”声,平静得像没听到他的话。卓止安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腔怒火全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又气又闷,连带着看那菜谱木板上的字,都觉得格外刺眼。
小餐馆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落根针在地上都能发出清脆的回响。卓止安站在原地,耳边只有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厨房方向隐约传来的、极轻的切菜声,规律得像在打拍子。
这份寂静没持续太久,一缕香气忽然从厨房的门缝里钻了出来。起初只是淡淡的一丝,像不经意拂过鼻尖的微风,可转瞬间便愈发浓郁,带着草木的清鲜与谷物的醇厚,在空气中缓缓流淌。那香气不似忘忧坊的菜肴那般浓烈霸道,却像一股清甜的山泉,悄无声息地漫过心尖,勾得人舌尖生津,连带着先前的怒气都消散了几分。
卓止安盯着菜谱木板上的字,眼睛像钉死的钉子,一眨不眨。“炒青菜:一百金币”“蛋炒饭:一枚元晶”——那几行歪扭的粉笔字,在他眼里越来越刺眼。他嘴角微微扯了扯,露出一抹混杂着嘲讽与无奈的笑,摇了摇头,终于还是转过身,抬脚准备离开。
疯了,简直是疯了。
他在心里暗骂。大乾王朝的货币体系他再清楚不过:最基础的是铜币,十枚铜币换一枚银币,十枚银币才抵得上一枚金币。对帝都的寻常百姓来说,一枚金币足够一家三口省吃俭用撑过一个月,买上两担米、半扇肉,再添些油盐酱醋,日子能过得有滋有味。可这里一盘炒青菜就要一百金币——那可是普通人家十年的开销!莫说寻常百姓,就是中产之家见了,也得吓得转身就跑。
更离谱的是那蛋炒饭。元晶是什么?那是凝聚了天地灵气的精粹,是修士修炼的根基,是能让武者突破瓶颈的宝物。一枚下品元晶在市面上能换一千枚金币,还往往是有价无市,多少人揣着满袋金币在坊市打转,也未必能求到一块。用它来换一碗蛋炒饭?卓止安简直怀疑这店老板是不是修炼走火入魔,烧坏了脑子。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又回头瞥了一眼那菜谱。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木板上,让“一枚元晶”四个字泛着诡异的光。定这种价格的,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卓止安甩了甩头,加快了脚步,仿佛多待一秒,就会被这疯子的定价传染似的。
可那股从厨房飘来的香气,却像生了脚似的,紧紧跟在他身后,萦绕在鼻尖,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卓止安憋着一肚子火气,转身往外走时,步子迈得又急又重,青石板被踩得“噔噔”响,活像一头被惹毛了的雄狮,浑身都带着没处发泄的躁意。可刚走到小餐馆门口,离那扇半掩的木门还有两步远,他那高挺的鼻梁忽然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嗯?”他下意识地顿住脚步,鼻翼张了张,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似的。
下一秒,一声低低的惊叹从他喉咙里溢出来:“好香……”
那香味是从厨房飘来的,起初只是一缕极淡的气息,像初春刚抽芽的柳枝拂过鼻尖,可转瞬就变得浓郁起来。不是忘忧坊那种混合了油脂与香料的厚重香气,而是清清爽爽的,带着米香的醇厚、蛋香的滑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清甜,层层叠叠地萦绕在鼻尖。
这香气仿佛活了过来,像一条柔软的丝绸,轻轻滑过他的脸颊,又像恋人指尖的轻抚,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从鼻尖一路痒到心底。卓止安只觉得浑身一麻,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先前被怒气冲昏的脑袋,竟在这香味里清醒了几分。
他猛地扭头看向后厨的方向,视线穿过店堂,正好瞧见李信从厨房门口走出来。那道清瘦的身影在晨光里带着点朦胧的轮廓,走得不快,却像踩着某种韵律,竟有几分翩然的意味。他手里端着个白瓷碗,碗沿还冒着丝丝热气,那股勾人的香味,正是从碗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像一眼清甜的泉,在空气里漫延开来。
“哼,想用香味诱惑我?”卓止安立刻敛起脸上的失神,像只被戳破心思的孔雀,猛地扬起下巴,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煮的是龙肝凤髓,我也不会上你的当!”
话虽如此,他的鼻子却诚实地出卖了他——那鼻翼动得更勤了,像只被香味勾住的小兽,不住地嗅着,连耳根都悄悄泛起了点红。李信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暗笑:这要是算钢铁硬汉,那世上的硬汉怕是都得长个灵敏的狗鼻子。
香气还在源源不断地飘过来,带着一种勾人的魔力。卓止安死死抿着唇,攥紧了拳头,仿佛在跟自己较劲。可没过多久,肚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响声,又响又脆,在这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那是他的五脏六腑在抗议,在催促,在大声喊着“想吃”。
卓止安的脸“腾”地红了,像是被人当众扒了底裤,又羞又恼,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黏在了李信手里的瓷碗上,连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几分。
“哼,看你这般诚心诚意要我尝尝,那我便……勉为其难尝一口吧。”
卓止安猛地转过头,下巴微微扬着,语气里带着十二分的傲娇,仿佛不是他被香味勾得挪不开脚,反倒像是给了李信天大的恩赐。那眼神里还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只是被刻意端着的架子盖得严严实实。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李信根本没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那碗香气四溢的食物就那样在他眼前晃过,带着勾人的热气,飘向了门口的方向。
“你……”卓止安懵了,一股火气“噌”地窜上头顶。他猛地扭过头,正想发作,却看见一幕让他目眦欲裂的场景——
李信竟在门口那条大黑狗面前蹲了下来,将那碗飘着浓郁香味的食物,轻轻放在了狗鼻子前。
“小黑,吃饭了。”
李信的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温柔,指尖轻轻拂过大黑狗油亮的毛发,那毛发柔顺得像上好的绸缎,连一丝尘埃都没沾。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眼神里满是纵容。
原本趴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大黑狗,在闻到香味的瞬间就支棱起了耳朵,尾巴“啪嗒啪嗒”地在地上扫着,凑到碗边“哼唧哼唧”地吃了起来,吃得欢快又满足。李信看着它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仿佛眼前这场景,比什么都重要。
卓止安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开,震得他头晕目眩。
他……他竟然把自己不屑一顾的美食,给一条狗吃了?而且还是在自己刚刚“纡尊降贵”愿意尝一口的时候?
这哪里是无视,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是把他的骄傲按在地上摩擦!
“你……你……”卓止安伸出手,那手指修长白皙,像玉雕的一般,此刻却因为愤怒而不住地颤抖,指着李信,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又气又闷,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就在这时,李信像是才发现他似的,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诧异:“咦?你还没走啊?”
那语气,那眼神,纯粹得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卓止安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李信那副全然懵懂的表情,在卓止安看来,比任何嘲讽都要刺眼。那眼神里的诧异太过真切,像一根淬了冰的无形箭矢,“嗖”地一下射进他心口,带着密密麻麻的疼。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点可怜的骄傲被戳得千疮百孔,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你……”卓止安哆嗦着嘴唇,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化作一声愤愤的怒哼。他猛地抬起脚,狠狠往地上一跺,青石板被踩得“咚”一声闷响,带着点孩子气的泄愤,又像是无处发作的撒娇。下一秒,他猛地扭头,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小餐馆,背影里还透着股说不出的狼狈。
李信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跺脚离去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扯了一下,低声嘟囔了句:“这小娘炮……怕不是有点傻。”
再说卓止安,跑到巷口时,本已打定主意再也不回头,可那股萦绕在鼻尖的香味却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散不去。他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子,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鬼使神差地转过头,目光直直落在大黑狗面前的瓷碗上。
那碗里的食物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金黄的炒蛋被炒得蓬松柔软,像一朵盛开的花,均匀地裹在每一粒珍珠般圆润的米粒上。米粒颗颗分明,吸足了蛋液的香气,还带着点莹润的光泽,竟美得像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大黑狗正埋着头,吃得不亦乐乎,连尾巴都摇得比刚才更欢了。
卓止安的视线像被黏住了似的,盯着那碗蛋炒饭,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刚刚被怒火压下去的馋虫,此刻又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勾得他心里直发痒。
可偏偏,此刻趴在那“艺术品”前狼吞虎咽的,是一条大黑狗……一条浑身黑亮、连尾巴尖都沾着米粒的狗!
“唔?”大黑狗正吃得欢,脑袋一点一点的,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动作猛地一顿。它抬起头,湿漉漉的黑眼珠精准地锁定了卓止安的方向——那个刚才还在店里咋咋呼呼的“娘炮”,居然正盯着自己的饭碗不放!
瞬间,大黑狗的眼神变了。刚才对李信时的温顺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护食的警惕,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像是在警告。紧接着,它抬起前爪,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白瓷碗往自己怀里扒了扒,碗沿几乎贴到了肚皮上。做完这一切,它还特意朝卓止安龇了龇牙,尖尖的犬齿上还沾着一粒没吞下去的米,圆润得像颗珍珠,在阳光下闪了闪。
这……这是被一条狗给鄙视了?
卓止安愣在原地,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足足迷茫了两秒。他可是帝都有名的才子,走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敬着,如今竟然被一条土狗当成了抢食的无赖,还用这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
“岂有此理!”
一股无名火“噌”地从脚底窜上头顶,卓止安瞬间炸毛了。他那张本就涨红的脸,此刻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连耳根都烧得滚烫。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比刚才更响、更急,像是带着一股要把地面踩穿的怒气。卓止安瞪着眼睛,眼神里仿佛能喷出火来,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回了小餐馆,每一步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
李信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眼皮都没抬太高,只用眼角的余光淡淡瞥了眼气势汹汹冲回来的卓止安,仿佛在看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给我来一碗蛋炒饭!”卓止安站在店堂中央,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显然是刚才跑急了。他刻意板着脸,可紧抿的嘴角却微微瘪着,像个受了委屈又不肯服软的孩子。
“哼,我今天就当回冤大头,以身试毒!”他梗着脖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充满威胁,“要是这味道配不上你定的天价,或者敢糊弄我,明天我就让官府来封了你的破店,让你在帝都再也开不下去!”
话虽放得狠,可他那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有不自觉瞟向厨房方向的眼神,早就暴露了心底的真实想法。与其说是威胁,倒不如说更像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既圆了刚才被狗“鄙视”的尴尬,又能名正言顺地尝一口那勾人的香味。
李信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心里默默叹了句:这小娘炮,总算说了句正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