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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奇
梁山泊的水寨码头,晨雾还未散尽,二十艘战船已列成阵势。宋江立在旗舰船头,青布头巾下的脸沉得像舱底的铁锚——三天前,杨雄、石秀抱着血痕斑斑的包裹跪在聚义厅,扯开油布露出半片带羽箭的衣襟时,他就知道这祝家庄是非打不可了。
“哥哥,风向转顺了。”李逵扛着双斧凑过来,板斧上的寒光映得他满脸横肉发亮,“俺早说过,那祝家三子就是三只戴帽的狗,不劈了他们,梁山的旗子都臊得慌!”宋江没回头,望着远处渐显轮廓的芦苇荡:“此次出征,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让天下看看,咱梁山好汉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旁边的吴用轻摇羽扇:“祝家庄占着独龙岗的地利,庄里有祝龙、祝虎、祝彪三个恶少,还有铁棒栾廷玉当教头,更与李家庄、扈家庄结了攻守同盟。咱们得先破了他们的联盟,再寻路打进庄去。”正说着,岸边传来马蹄声,戴宗气喘吁吁地奔上船:“哥哥,戴宗探得清楚,祝家庄外有三里盘陀路,都是九曲回肠的岔道,不熟地形的准会绕进陷马坑。”
宋江点头:“让杨林、石秀扮作挑夫,先去探路。咱们大军在后,午时抵达独龙岗下寨。”
独龙岗的黄土路上,杨雄挑着副空担子,石秀紧随其后,两人都换了粗布短打,鞋上沾着新泥。路边茶棚里,几个庄丁正唾沫横飞地吹嘘:“咱祝家庄的盘陀路,就是神仙来了也得绕晕!上个月有个外乡货郎,绕到天黑没出去,被庄丁当细作打了半死。”石秀低头给茶钱,指甲暗暗掐着掌心——时迁那身本事,若不是被祝彪一箭射在腿上,怎会被擒?
绕过一道山梁,果然见路分三岔,每条岔口都栽着棵老槐树,看着一模一样。石秀正要细辨,忽听身后有人喊:“那两个挑夫,站住!”回头见是个跛脚老汉,背着捆柴禾,眼神却亮得很。杨雄忙陪笑:“老丈有何吩咐?”老汉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们是梁山来的吧?祝家三子强占了俺两亩水浇地,还打死了俺儿子,俺早盼着有人收拾他们了。”
石秀眼睛一亮:“老丈若肯指路,日后定有重谢。”老汉往左边岔道努努嘴:“走这条,看到歪脖子柳树就往右,过了三座石桥,便是祝家庄的后墙。切记,千万别踩路边插着白茅的地,那下面都是陷马坑。”两人谢过老汉,挑着担子快步走去,身后传来老汉咳嗽的声音,混在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里,像句没说完的叮嘱。
午时的日头晒得地皮发烫,梁山大军在独龙岗下扎了营。宋江正与吴用在帐中看地图,忽有小校来报:“杨林被祝家庄的人捉去了!”石秀紧跟着闯进来,脸上沾着血:“哥哥,盘陀路果然有诈!杨林走岔了道,被他们用挠钩拖进庄了。俺拼死杀了两个庄丁,才逃出来。”
宋江拍案而起:“点五百人马,随我去救杨林!”吴用连忙拦住:“哥哥不可冲动!此时去正是中了他们的计。不如先派秦明、黄信去挑战,探探他们的虚实。”宋江强压下火气:“就依军师。”
祝家庄的吊桥“吱呀呀”放下,祝龙挺着长枪率先冲出来,身后跟着祝虎、祝彪,三兄弟都是锦袍银甲,骑着高头大马。秦明舞着狼牙棒迎上去,与祝龙战在一处。祝龙的枪法倒是有几分章法,只是力气不及秦明,战到二十回合,渐渐不支。祝虎见状,拍马舞刀来助战,黄信挺着丧门剑接住,四人分成两对厮杀。
祝彪在门楼上看得焦躁,弯弓搭箭,瞄准秦明后心就是一箭。石秀在阵前看得真切,大喊:“秦统制小心!”秦明急忙侧身,箭头擦着肩胛飞过,带起一片血花。“卑鄙小人!”秦明怒吼着舞棒逼退祝龙,转身就冲祝彪而去。
忽然庄内响起梆子声,祝龙、祝虎拨马就往回跑,秦明、黄信哪里肯放,催马就追。刚过吊桥,就听“轰隆”一声,吊桥突然收起,前面的路面“唰”地裂开道丈宽的壕沟,沟底插满了尖木桩。秦明连忙勒马,马前蹄已悬在沟边,惊得人立而起。
“放箭!”门楼上传来栾廷玉的喊声,箭矢如雨点般射来。秦明、黄信带着的人马被截在壕沟外,进退不得,转眼间就倒下几十人。黄信喊道:“秦统制,快撤!”两人且战且退,好不容易才冲出箭雨,回到营中时,带去的五百人马已折损了三成。
宋江看着秦明渗血的肩胛,眉头拧成个疙瘩。吴用道:“祝家庄的厉害,咱们今日算是见识了。他们的盘陀路和陷阱是死的,只要找到懂路的人,就能破。我听说李家庄的李应与祝家素有嫌隙,不如派戴宗去联络,若能说动他中立,咱们就少了个对手。”
夜幕降临时,戴宗扮作货郎,提着个空货箱往李家庄去。路过扈家庄时,见庄门紧闭,墙头却有不少女兵在巡逻,为首的那个女子,红裙裹着小蛮腰,手里一杆梨花枪使得如梨花纷飞,正是扈家庄的三小姐扈三娘。戴宗心里暗赞:好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可惜投错了门路。
李家庄的灯火比祝家庄稀疏些。李应正在书房看账册,听闻梁山派人来见,起初不肯,后来听说是为祝家庄的事,眉头皱了皱:“让他进来。”戴宗见了李应,纳头便拜:“小人戴宗,奉宋公明哥哥之命,特来拜见李庄主。”
李应呷了口茶:“宋公明要打祝家庄,与我李家庄何干?”戴宗道:“庄主明鉴,祝家三子横行霸道,不仅欺压百姓,还屡次克扣庄主的粮道。我家哥哥说了,若庄主肯保持中立,待破了祝家庄,祝家的田产分庄主一半。”李应冷笑:“我李应还不至于靠抢别人的东西过活。你回去告诉宋江,莫要连累我李家庄,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戴宗碰了钉子,只得告辞。刚出李家庄,就被几个黑影拦住,为首的正是祝彪:“戴宗,你以为能活着离开吗?”原来祝家庄早派人盯着李家庄,见戴宗进去,就设下了埋伏。戴宗笑道:“就凭你们?”脚下发力,使出神行法,转眼就没了踪影。祝彪气得跺脚:“追!”
回到梁山营中,戴宗把李应的话学说了一遍。宋江道:“李应不肯相助,也是意料之中。明日我亲自去会会他。”吴用摇头:“哥哥不可轻动。依我看,不如先打扈家庄,扈三娘虽是女流,却是祝家庄的左膀右臂,擒了她,不愁扈家庄不反水。”
天刚蒙蒙亮,李逵就吵着要去打扈家庄,被宋江喝止:“此次只许擒人,不许杀人,尤其是扈家庄的女眷。”林冲主动请缨:“小弟愿往。”宋江道:“林教头枪法精湛,正好克制那扈三娘。”
扈家庄的庄门刚打开半扇,林冲的人马就到了。扈三娘听闻梁山来犯,提着梨花枪就冲了出来,见了林冲,娇叱道:“贼寇休狂,看枪!”林冲挺枪相迎,两人枪来枪往,战在一处。扈三娘的枪法灵动刁钻,如穿花蝴蝶,林冲的枪法则沉稳厚重,似老树盘根,看得两边人马都忘了喝彩。
战到五十回合,扈三娘渐渐力怯,虚晃一枪,拨马就往庄内跑。林冲哪里肯放,催马就追。刚到庄门口,忽听“嗖”的一声,一支冷箭射向林冲面门,却是扈家庄的教师曾涂放的暗箭。林冲早有防备,侧身躲过,骂道:“无耻小人!”
扈三娘趁机退回庄内,吊桥立马收起。林冲见庄门紧闭,只得下令撤军。回到营中,林冲道:“扈三娘枪法不弱,只是气力不足,若能再斗三十回合,定能擒她。”宋江道:“今日虽未成功,却也挫了他们的锐气。咱们先休整三日,再寻良策。”
暮色中的独龙岗,祝家庄的灯火格外刺眼。宋江站在营寨高处,望着那片黑压压的庄院,忽然想起在郓城县做押司时,曾见过祝家送来的贺礼清单,上面写着“上等丝绸百匹,纹银千两”,那时只当是寻常乡绅的排场,如今才知每一两银子都沾着百姓的血汗。
“哥哥,该用晚饭了。”吴用递过来一块麦饼。宋江接过,却没吃,只望着天边的残月:“军师,你说这仗打完了,咱们能让那些受苦的百姓,过上安稳日子吗?”吴用沉默片刻,道:“只要咱们一直打下去,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夜风掠过营寨,吹得旗帜猎猎作响,像无数人在低声呐喊。远处的祝家庄,忽然传来几声梆子,惊得树上的夜鸟扑棱棱飞起,在墨色的天空里划出凌乱的弧线。宋江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正是:
独龙岗前初交兵,英雄折戟未心灰。
毕竟宋江如何想出破庄之策,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