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系统剧本?我偏要逆着走 > 第8章 递策·惊雷

将策论递上去的前一夜,谢霄翻来覆去睡不着。
寒月殿的床板硬得硌人,他却不是因为这个辗转。手里攥着那份折得整齐的策论,纸页边缘被指尖摩挲得发毛,仿佛那不是几张纸,而是决定他命运的赌签。
“殿下睡不着?”
窗外传来陈念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谢霄披衣起身,见她抱着床薄被,站在廊下,显然也是被他的动静吵到了。
“过来。”他朝她招手。
陈念抱着被子走到他身边,见他眼下发青,忍不住道:“要不……还是算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明明是最盼着他能抓住机会的人。
谢霄却笑了,眼底的焦灼淡了些:“现在说算,对得起你熬的那几个通宵?”他把策论递给她,“再帮我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陈念接过策论,借着月光逐字逐句地看。夜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她打了个哆嗦,谢霄自然地把自已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肩上。
披风上还带着他的l温,混着淡淡的墨香,让陈念的心莫名安定下来。她看完最后一个字,把策论递回去,语气肯定:“没有不妥。字字都在理上,陛下会看见的。”
“你怎么知道?”谢霄挑眉。
“因为是殿下写的。”陈念抬头看他,月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星星,“也因为……是民心在说话。”
谢霄的心猛地一跳。他忽然觉得,比起父皇的态度,陈念这句肯定,好像更能让他安心。
他拿起那份策论,指尖轻轻拂过纸页,仿佛还能感受到陈念方才靠近时的温度。
“阿念……”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或许,这一次,他真的能抓住命运的缰绳。而他想要抓住的,不止是自已的前途,还有那个总能在黑暗里,为他点亮一盏灯的女孩。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策论上,仿佛为那清秀的字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
第二日卯时,谢霄揣着策论去了养心殿外侯着。
天刚蒙蒙亮,宫墙下的石阶还凝着霜,他却觉得手心发烫。
远远看见太子带着一群人走过来,锦袍玉带,簇拥着像团移动的烈火,与他这一身洗旧的青衫形成刺眼的对比。
“哟,这不是三弟吗?”太子在他面前站定,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侧脸,“在这儿侯着给谁请安?父皇可未必愿意见你。”
身后的幕僚跟着哄笑,声音在寂静的宫道上格外刺耳。
谢霄攥紧了袖中的策论,指尖掐进掌心:“与太子无关。”
“怎么无关?”太子俯身,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威胁,“听说你最近在兵部蹦跶得挺欢?我劝你安分点,有些地方,不是你该碰的。”
谢霄直视着他,眼底没有惧意,只有一片冰冷:“儿臣只是在让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太子嗤笑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力道重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别等摔疼了,才知道自已几斤几两。”
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一串轻蔑的笑声。
谢霄站在原地,肩膀被拍过的地方隐隐作痛,可他攥着策论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他在养心殿外站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日头升到正中,才有内侍出来传话:“陛下让你进去。”
御书房里弥漫着龙涎香,永安帝坐在铺着明黄软垫的龙椅上,鬓角的白发比谢霄上次远远看见时更密了些。
他放下手里的奏折,目光落在谢霄身上,带着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要递策论?”
“是,儿臣参见父皇。”谢霄跪下,将策论举过头顶,“关于漕运改革,儿臣有些浅见,想呈给父皇。”
永安帝没立刻接,只是看着他:“你在兵部当值不过月余,懂什么漕运?”
“儿臣不懂朝堂的弯弯绕绕,只懂眼见为实。”谢霄的声音很稳,“儿臣查过旧档,也听过百姓议论,这才敢写下这份策论。”
永安帝的目光动了动,示意身边的太监接过策论。
太监展开策论,朗声念了起来。
起初,御书房里只有太监的声音。念到苏州府粮船被扣押时,永安帝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念到通州关卡三年涨五次费,河工冻死在河堤上时,他的眉头慢慢蹙起;念到最后那句“以民意为灯”时,他重重放下了茶盏,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谢霄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永安帝沉默了许久,久到谢霄的膝盖都跪得发麻,才缓缓开口:“这些事,你是怎么查到的?”
“儿臣……”谢霄想起陈念叮嘱的话,“儿臣听老太监说的,又查了户部的旧账。”
“老太监?”永安帝看着他,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哪个老太监,能把苏州府的粮价波动说得如此清楚?”
谢霄的后背渗出冷汗,正想再找说辞,却听永安帝忽然道:“你起来吧。”
他愣了愣,依言起身,垂着眼不敢看龙椅上的人。
“这策论,是你自已写的?”永安帝又问。
“是。”
“没有旁人指点?”
谢霄的指尖动了动,想起陈念在寒月殿帮他研墨的样子,想起她那句“以民意为灯”,喉结滚了滚:“……有过几句闲聊,算不得指点。”
永安帝没再追问,只是拿起策论,逐字逐句地看。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谢霄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
不知过了多久,永安帝终于放下策论,对着身边的太监道:“传朕旨意,着户部、兵部、漕运衙门共通核查江南漕运账目,若有贪腐,严惩不贷。”
太监领旨而去,御书房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谢霄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膛——父皇不仅看了,还要查!
“你在兵部当值,”永安帝忽然开口,“就跟着一起查。”
谢霄猛地抬头,眼里记是不敢置信:“儿臣……儿臣遵旨!”
“去吧。”永安帝挥了挥手,重新拿起奏折,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霄退出御书房时,双腿还在发软。宫道上的日头正好,照得他有些恍惚,直到走到那棵老槐树下,才敢抬手摸了摸袖中——那里空空的,策论已经递了上去,却像有团火还在烧着,暖得他眼眶发烫。
他没有回寒月殿,而是径直往浣衣局的方向走。他想第一时间告诉陈念,告诉她,她熬的那些夜,她记的那些账,都没有白费。
浣衣局的院子里,陈念正和其他宫女一起捶打衣物,木槌撞击石板的声音沉闷而规律。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谢霄,手里的木槌“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殿……殿下?”
谢霄走到她面前,不顾周围宫女诧异的目光,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父皇……父皇准了。他说要查漕运,还让我跟着一起去。”
陈念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真的?”
“真的。”谢霄看着她笑,眼角的青黑都淡了些,“阿念,我们让到了。”
他第一次在人前叫她“阿念”,声音自然得像叫了千百遍。
陈念的脸颊腾地红了,慌忙低下头去捡木槌,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连带着捶打衣物的力道,都轻快了许多。
远处的宫墙下,太子派来的人将这一幕看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