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自尽的消息像一块石头投入相府平静的湖面，再次激起波澜。
沈清辞赶到关押刘管事的柴房时，他已经没了气息，脖子上缠着一根粗麻绳，面色青紫，双目圆睁，显然死得并不甘心。
“大小姐，发现这个。”一个家丁递上一张揉皱的纸条。
沈清辞展开一看，上面只有潦草的两个字：“封口”。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临死前仓促写下的。
“封口……”沈清辞指尖捏紧纸条，眼中寒光闪烁，“看来，是有人怕他说出不该说的话。”
刘管事虽然只是个管账的，但在相府待了多年，又与沈婉柔、谢临舟勾结，定然知道不少秘密。他一死，那些被转移的财产去向，以及他们背后更深的势力，都成了谜团。
“查，给我仔细查！”沈清辞沉声吩咐，“看看昨晚谁靠近过柴房，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是，大小姐。”
家丁们立刻行动起来，可查了半天，却一无所获。看守柴房的家丁说，昨晚一切正常，并没有人靠近，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这不可能！”画春急道，“刘管事被绑着，怎么可能自已弄到麻绳自尽？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沈清辞也觉得此事蹊跷。看守虽不算严密，但也绝非形通虚设，凶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柴房，杀死刘管事，还布置成自尽的假象，绝非等闲之辈。
“看来，对方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沈清辞语气凝重，“他们不仅能在相府安插人手，还能随时动手，动作干净利落。”
这让她想起了苏慕言。他来得那般巧合，又与夜玄渊似乎有所关联，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不，不太像。苏慕言若想灭口，大可不必如此麻烦，而且他刚到相府，根基未稳，应该不会贸然行事。
那会是谁？谢临舟的残余势力？还是沈婉柔背后的人？
沈清辞一时想不出头绪，只能先让人将刘管事的尸l处理掉，暗中加强了府中的戒备。
傍晚时分，沈知言从外面回来，得知刘管事的死讯，脸色凝重了许多。
“父亲，您今日出去，可有什么发现？”沈清辞问道。
沈知言叹了口气：“我让人去查那些被转移的财产，发现大部分都流入了一个空壳商号，而那个商号的背后，指向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沈清辞愣住了。
镇国公是皇室宗亲，手握兵权，向来与沈家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牵扯到这种事里？
“会不会是弄错了？”画春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会错。”沈知言摇头，“我让人查得很清楚，那商号的掌柜，就是镇国公府的远房亲戚。只是……镇国公为何要帮谢临舟和婉柔？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这正是沈清辞想不通的地方。镇国公位高权重，根本不需要靠这种手段来敛财，更没必要扶持谢临舟这样一个寒门官员。
除非……他们有共通的敌人。
沈清辞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夜玄渊。
镇国公虽是宗亲，但一直对夜玄渊的新政不记，暗中培养势力，屡次制造麻烦。而谢临舟和沈婉柔，若是能扳倒沈家，进而动摇夜玄渊的根基，对镇国公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难道……镇国公想利用谢临舟和沈婉柔，来对付陛下？”沈清辞喃喃道。
沈知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若真是这样，那事情就麻烦了。镇国公手握兵权，若是与谢临舟他们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沈清辞的心沉了下去。如果镇国公真的参与其中，那她面对的，就不仅仅是谢临舟和沈婉柔，而是一个庞大的敌对势力。
“父亲，此事我们不能声张。”沈清辞立刻道，“镇国公势大，我们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打草惊蛇，只会引火烧身。”
沈知言点头：“我明白。此事需从长计议。”
父女俩正说着，苏慕言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担忧：“沈伯伯，清辞，我听说府里出了事？”
沈清辞看着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苏公子怎么知道的？”
“刚才在前厅听管家提起的，”苏慕言坦然道，“不知刘管事为何会自尽？是不是与之前的账目有关？”
沈清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苏公子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苏慕言沉吟片刻：“依我看，多半是被人灭口了。他知道的太多，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他的话与沈清辞的猜测不谋而合。
“苏公子似乎对这些事很了解？”沈清辞试探着问。
苏慕言笑了笑：“只是略懂些人心罢了。有些人，为了自保，是什么事都让得出来的。”
他的目光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沈清辞没有再追问，心中却更加警惕。这个苏慕言，仿佛什么都知道，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实在让人看不透。
“多谢苏公子关心，此事我们会处理好的。”沈知言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那我就不打扰了。”苏慕言拱手告辞。
看着苏慕言离去的背影，沈清辞若有所思。他到底是谁？是真的来投靠父亲，还是另有目的？
夜色渐深，沈清辞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刘管事的死，镇国公府的牵扯，苏慕言的神秘，还有夜玄渊那深不可测的心思……一切都像一团乱麻，缠绕着她。
她知道，自已必须尽快找到线索，否则只会被动挨打。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沈清辞猛地睁开眼，握紧了床头的匕首。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