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家的命,是殿下和董姑娘、五殿下好容易保下来的,总不能弄死几个做给皇上看吧?”
“弄死几个可不够,起码十个要死五六个、七八个才够。”太子微微眯眸,一面沉思,一面捻起点心吃。
乌宝打了个寒颤,手抖,几滴茶水溅在桌案上:“殿,殿下,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奴才求殿下三思!”
既然现在要他们的命,当初又何必煞费苦心地为他们接种呢?
乌宝放下茶壶,跪了下来。
太子无奈:“孤是那等草菅人命的人吗?起来吧,明日安排孤与岳望舒见一面,就说,孤要亲自向他问一问许顺安和端妃审问的进度。”
乌宝擦了擦额头冷汗,忙激动地说:“是,奴才遵命!”
*
雪棠殿内。
纪衢翘首以盼,从早晨盼到晚上,也没盼来太子的消息。
“寒苏姐姐,你说我哥会回来吗?”
“肯定会回来的。”董寒苏眼神坚定,“听闻你‘病殁’的消息,太子殿下会立刻回京。”
“万一他又得到确切的消息,死的那个人是老七呢?”纪衢摸了摸脑袋,有些不确定地问。
“消息反复,太子殿下为确定殿下的安危,一定会回京确认消息。”董寒苏手下不停,忙着煎药。
之前是太医们亲自煎药,现在太医们倒下了,行动不便,且不可见风,董寒苏只能带着几个明面上没感染的宫人煎药。
这两日,可把他们忙坏了。
这会儿入了夜,董寒苏让大家去休息,她睡不着,便和平安两人守着八个药炉子。
纪衢也睡不着,偷偷摸摸溜到小厨房来,蹲在地上,帮忙煽风。
他看了眼躺在柴火上装睡的平安,又说:“可哥哥明知,我已经接种,不会再感染天花的。”
董寒苏叹气:“殿下,要一个人死,并不是只有出天花这一条路。殿下是太子殿下最看重的人,他一定会回来。
“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回来了,只是那两个老太监太没用,没有打听到消息。”
“寒苏姐姐,我只是担心,有没有法子遮掩咱们雪棠殿的异状。我怕哥哥,哥哥会......”纪衢嘴唇嗫喏。
他深感自己懦弱又无能。
下不了决心杀人,又想不到法子遮掩。
拖下去,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不对,自己到底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不会杀他,可底下的宫人,就不好说了。
他下不了决心,所以拖到哥哥回宫,万一哥哥也没有办法,就让哥哥来做这个恶人。
纪衢心头升起挫败感。
他看了看平安,又看了看守在门口望风的连轺,只是想象,他都不可能狠下心让他们去死。
董寒苏发了会儿呆,方才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她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太子会不会回京,有没有办法保全他们。
几人沉默一阵,董寒苏掐着时间,将一罐罐的药倒入碗中。
放凉一会儿,便喊来宫人,把药送到各个房中,叫醒病人们起来吃药。
纪衢还想说些什么,见状,只能把话吞回肚子,悻悻地回到书房,与辛沐大眼瞪小眼。
翌日,董寒苏忙了一夜,正在沉睡,有人在外面敲门。
董寒苏从睡梦里惊醒,打了个呵欠去开门,竟是两名老太监中的一个,那人举着一封信说:
“寒苏姑娘!是太子殿下的信!太子身边那个叫乌宝的公公,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五皇子。”
董寒苏惺忪的睡眼猛地瞪大,心脏怦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