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墨砚辞!
生于边关,长于铁马金戈,自幼随父戍守,直到其父战死,他继承了镇南王的名号……都没有回过京。
一年后他战死,尸身被送回京都。
上辈子,她见过棺中的镇南王。
绝对不是这个人。
所以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假冒镇南王,镇南王是天子近臣,宁远国唯一的异姓王,手握十五万大军。
他敢,不就是仗着,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镇南王……或者他还有镇南王的信物。
谢南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中早已暗潮汹涌。
这个把柄对于这男人来说,可能会死。
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天赐,只要把握好……无疑是她刺向仇敌的一把利剑。
屋外的光落在她脸上,给她镀上了光晕,让苍白的脸看起来更显娇弱。
墨砚辞慢慢的把脸颊贴近,几乎蹭到鼻尖时,他又突然侧头,手指轻抚过谢南初脖子上的伤,双眼含笑,嘴角微挑,充满玩味的笑意让谢南初不由心头一颤。
“这伤……”
只是他话没有说完,一只小白虎跳进了谢南初的怀中。
“铁蛋抓的。”她的语气很平静,只要她不承认,他又能怎样?
他的手突然按在白虎的额头上,明明一副随性淡然模样,可是身上深沉的气息还是让白虎颤了一下。
两枚戒指泛着幽光,他的眼神却锁定谢南脸的脸上,他冷声道。“那小偷不仅盗走了楼相的东西,还带走了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另一个匣子里的!
但是她也没拿,她记得是掉进了水里。
再一回想,当时她的确是看到……红色的液体,像是活物,只可惜她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个东西上面。
见人不答话,他从容不迫往谢南初的床边一坐,又拿出烟斗,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烟雾朦胧。
谢南初却从这烟中闻出几分药味。
“公主,拿走了我救命的药。”他说的很慢,却也很确定。
谢南初垂眸。
墨砚辞的手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在想,现在动手弄死他有几分胜算,但很快就放弃,明显她不是他的对手。“没证据的事,镇南王可别乱说。”
墨砚辞定定的望着她,眸色很沉。
谈笑自若道。“公主,你觉得,当天那么多人,我为何会确定你拿了?”
定然是查清楚了,有可能还查到谢南初的一些底细,不然他也不可能敢这样来公主府。
谢南初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坐在床上,目光沉沉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花芜你出去,我与镇南王好好谈谈。”
花芜以为谢南初被威胁,立马抽出剑对着墨砚辞。
“公主,你连自己的人都管不好?”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的就弹开对着他的剑,他嗓音里泛着薄凉。
“出去。”谢南初声音冷了下来,又将小圆子递给了她。
花芜见状只能抱着小白虎出去。
谢南初死死的扒自己的领口,一阵陌生的热意涌向小腹,浑身散着密密麻麻的痒,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皮肤透出一些粉,额前和后脖颈出了汗……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缓缓站起,嘴角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浅笑,手指在她脖子上的伤口划过,动作看着轻柔,却又带着狠厉劲。“我刚才就说了,是你偷走了我用来治病的药。”
“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却是要命的药!更何况公主这副残败的身躯……”
谢南初抬头看着他,有些懵。
那匣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确定她当时没有触碰到!怎么会到她的身体里。
莫非是蛊虫。
倒是听说过!
“都到这个时候,不如我们坦诚一点?”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谢南初,眼神越来越暗。
“行!那镇南王想如何坦诚,才能将解药给我?”谢南初靠在床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努力控制自己气息,声音低低哑哑。
鸦羽一样的睫毛垂在眼皮下方,形成一个小小的阴影,看起来像个温柔的病弱美人。
可是他却知道,谢南初不是什么小白兔。
“将你偷的印章还我。”
他拉了一个椅子,坐在谢南初的对面,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讥讽。
明明知道谢南初不可能还他的。
“抱歉,要是想要印章,我们就没得谈。”谢南初听到这个,果然脸色一变,笑道。“但,其实我也知道你一个秘密。”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眼神冷峻,仿佛眼前的人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整个房间里寂静得能听见外面落雪的声音。
他这样盯着人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什么?”
他倒没有慌乱,似乎也有几分好奇她知道什么。
谢南初凑到他耳边,长发垂落,蹭到他的脖颈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药香。
“你不相信我知道你的秘密?”她微微一笑,低声道。“你不是真正的镇南王。”
墨砚辞听到这话,突然暴起将人抵在塌上,用力的钳住她的脖颈,他盯着她的脸,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谢南初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她眼中含泪,可是她还是能笑的出来。
“我再猜猜,你的那个救命的药……被我的身体无意吸收了,对我有害,你想要又取不走。”
“杀了我,你不至于死,却也不好过吧。”
感觉到手下脆弱的脖颈,压制着他涌起的暴虐欲望,他似笑非笑道。“公主,很聪明。”
说话间,他已经收回了手。
谢南初捂着脖子在咳嗽。
“同身蛊,原本子母蛊同时入药,能治我的病症,但是因为你的原因,子蛊入了你的身体里,母蛊入了我的身体,不但治不了我的病症,还要连累你,感同身受一下我的痛苦。”
墨砚辞说完之,又打量了一眼谢南初,眼神暗了几分。
谢南初觉得刚才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墨砚辞真想杀了她,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又临时放弃。
所以他的这个……症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你就说,想怎么谈?”谢南初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这症状可比她腿疼还要磨人,能治好赶紧治,而且这人要是阻挠她,又是一大劲敌,还会是个大麻烦。
谢南初在想事情,也没有发现墨砚辞的目光落在她的颈部,上面红色的指痕若隐若现。
见他一直不吱声,谢南初提了自己的条件。
“我帮你做实镇南王身份,你帮我做三件事。”
“其实我杀了你,就能做实这个身份,虽然救命的药难寻,但也不是寻不到。”墨砚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我帮你做三件事,你又能给我什么?”
人嘛,本质都要有利可图。
谢南初反问。“你要什么?”
他弯腰,长臂撑在床塌上,将人控在他的怀里。另一只手贴在她的唇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的鼻息凑近她的耳畔。
他还笑了一下。
慵懒,惬意,势在必得。
“你。”
“我知道公主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帮公主的,可以不止只是三件事,公主,可以考虑考虑。”
谢南初一时也分不清,他是在羞辱她,还是别的意思。
墨砚辞微微抬头,眸子深幽一片,他拉过谢南初的手,拿出一个玉牌放在手心里,语气玩味。“我给你一天思考的时间,要是想清楚,可以拿着这个来镇南王府来寻我。”
说完之后,他站直了身体,收了手中的烟斗。
往外走。
谢南初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人好像还没有给她解药,或者告诉她怎么解决身体上的异样,她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
“你还没说这症状……”
结果腿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道,直接扑了出去。
墨砚辞来不及反应,手臂已经下意识揽住了她的腰,手臂比大脑更快地做出决断,碰到少女纤软的腰后一把搂紧。
他看着手握的那截腰,那晚上他搂过,一掌可握,一用力就可以掐断。
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腰身上,那瞳孔一点点染上了欲色。
原本就不舒服的身体,被他这样一碰,谢南初……只觉得要晕过去,身体叫嚣到了极限,她伸手想推他,结果反被他一把抓住……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院中的宁静,惊得屋顶上的雪潄濑往下落。
“公主,您怎么能……”吴晚吟提着裙摆快步走来,声音里带着刻意的颤抖,“苏哥哥现在只是重伤,还没有……您怎么能这样对他,你对得起你们十几年的感情吗?”
她又意有所指地瞥向谢南初的腰间,眼圈说红就红,好像是真的心疼苏止白。
谢南初循声望去,只见院门外立着三道身影。
推着轮椅的是少年将军,纪执年,苏止白的表弟,曾也是谢南初的好友。
也是上辈子,害她瞎了一双眼的人。
轮椅上,苏止白一袭素白长衫,面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能动,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谢南初。
枯瘦的手指,想杀人,可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却能明显看到上面青筋暴起。
好在墨砚辞背对着他们,谢南初将人推开,低声提醒。“镇南王还不走?莫不是想与我,扯上什么奸夫奸妇的名声。”
墨砚辞眉梢轻挑,瞟了一眼那坐在轮椅上半死不活的苏止白,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指尖在烟斗上轻轻一叩,纵身一跃便消失在院墙之外。
“公主,那是什么人?”纪执年箭步上前,眉宇间全是怒意,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仿佛随时要为苏止白讨个公道。
“刺客。”谢南睁眼说瞎话,根本懒的跟他们解释。“你们来我这里做什么?”
花芜此时已悄然上前,稳稳扶住谢南初,又压低声音道,“他们三个人,还带着一群百姓在门口闹事,估计是为吴晚吟那件事来的。”
谢南初闻言冷笑,果然是善者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