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一个黑影猛地窜出—是头野母猪,体型硕大,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更糟的是,它身后还跟着几只半大的小野猪。
野猪看到人类,立刻发出威胁的呼噜声,前蹄刨着地面。林大山知道这是攻击的前兆,护着家人缓缓后退。但林小草不小心踩断一根树枝,清脆的咔嚓声激怒了野母猪,它低头冲了过来!
散开!林大山大喊,同时举起镰刀。
千钧一发之际,周翠花抓起一块石头,精准地砸在野母猪鼻子上。野母猪吃痛,冲锋的方向偏了,擦着林大山的腿冲过去,獠牙还是划破了他的裤腿,留下一道血痕。
上树!快!周翠花推着陈秀红和林小草往最近的一棵大树跑去。
林大山挥舞镰刀吸引野母猪注意,给家人争取时间。野母猪转了个弯,再次冲来。这次林大山侧身闪避,镰刀在野猪背上划出一道口子。野母猪惨嚎一声,更加狂暴,小野猪们也四散奔逃,制造混乱。
林小草已经爬上了树,正帮着拉陈秀红上去。陈秀红胸前绑着小满,行动不便,急得满头大汗。小满却出奇地安静,睁大眼睛看着这场混乱,仿佛在观察什么有趣的事情。
大山!过来!周翠花站在另一棵树旁大喊。
林大山且战且退,野母猪紧追不舍。就在他即将到达树下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野母猪抓住机会,獠牙直刺向他腹部!
砰!一声闷响,野母猪突然歪向一边——是周翠花,她用一根粗木棍狠狠击中了野母猪的侧腹。
林大山趁机爬起来,和母亲一起奔向大树。两人手脚并用爬上树干,堪堪躲过野母猪的又一次冲锋。野母猪在树下愤怒地转了几圈,又撞了几次树,最终带着小野猪们离开了。
呼...林大山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腿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好在不深。
爹!你流血了!林小草从对面树上喊道。
林大山低头查看,确实,裤腿已经被血浸湿了一片。没事,皮外伤。他故作轻松地说,但下树时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陈秀红急忙从包袱里找出干净的布条和周翠花之前准备的药粉,给丈夫包扎。小满在她怀里扭动着,小手伸向父亲,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婴儿语,像是在表达关心。
奇怪,林大山若有所思地说,怎么老是碰见野猪野猪一般不主动攻击人的。
周翠花望着野猪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山里能吃的食物渐少…而且带崽的母野猪不一样。她转向林大山,你的伤...
不碍事。林大山试着走了几步,还能走。
周翠花观察了儿子片刻,终于点点头:趁天还亮,再走一段路。前面应该有个避风处可以过夜。
继续前行时,林大山注意到母亲的步伐更加谨慎,不时停下观察周围环境。有几次,她甚至改变了原定路线,绕远一些。林大山想问为什么,但看到母亲严肃的表情,最终保持了沉默。
太阳西斜时,他们终于到达周翠花说的避风处——一个半嵌入山体的岩缝,开口处有几丛茂密的灌木,不走近根本发现不了里面的空间。岩缝内部干燥平整,足够容纳一家人休息。
这地方...林大山环顾四周,像是有人住过
岩缝深处有些炭灰痕迹,壁上甚至有几个凿出的小龛,可以放东西。
周翠花忙着铺开破棉被,头也不抬:猎人的临时落脚点吧。
林小草好奇地探索着岩缝,突然惊呼:爹!看这个!
在最里面的石壁上,刻着几个已经模糊的字迹:周氏药铺,壬午年立。
林大山惊讶地看向母亲。周翠花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着棉被,仿佛想抹平上面的褶皱: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但林大山分明看到,母亲说这话时,手指轻轻抚过腰间那个装草药的小布袋——那上面绣着一个已经褪色的周字。
晚饭是照旧是野菜汤和一小块熏肉。林大山坚持把自己那份肉给陈秀红和周翠花,说自己不饿。林小草见状,也把自己的肉分成两半,一半给父亲,一半给母亲。
小满喝了几口汤,突然把剩下的推回给姐姐,然后转头看向岩缝深处,咯咯笑了起来。林小草顺着妹妹的目光望去,那里只有一片阴影。
小满看到什么了她小声问。
陈秀红摇摇头:谁知道呢,这一路她老是这样。
夜深了,全家人挤在一起取暖。林大山守第一班夜,坐在岩缝入口处,望着满天星斗。身后传来家人均匀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小满的梦呓。
远处,不知什么动物发出一声长嚎,在山谷间回荡。更远的地方,似乎还有别的声响——像是很多人移动的嘈杂声,但若有若无,听不真切。林大山握紧镰刀,警惕地注视着黑暗。
铜山之路,才刚开始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