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开手套指尖，将匕首柄上的围巾纤维缠在指节，借着月光辨认通风管栅格的螺丝纹路。
刚拧开第三颗，鼻腔突然涌入铁锈味。
不是金属的锈，是血。
栅格后猛地弹出一道黑影，她侧身避开时，袖口扫过管壁，蹭下一片荧绿色粉末。是陷阱。
缠斗只持续了三分钟。
厉冷执的袖扣滚落在地时，她看见对方脖颈处露出半截齿轮状纹身，与母亲齿轮芯的纹路分毫不差。
“713……他们要活剖容器……”
对方断气前，血沫溅在她的戒指上。
陌清烟没敢久留，顺着通风管爬到仓库后巷。
夜色渐深。
仓库的血腥味被风扯成碎末，散进暗巷深处，只留下记地齿轮印记。
在月光下泛着冷铁般的光，像谁用刀尖刻下的催命符。
而陌清烟掌心的红宝石还在发烫，热度顺着血管爬，撞得心脏咚咚直跳。
那频率，竟和城市另一端培育室通风管的震动完美重合。
管壁上的齿轮纹路正被红光浸透，亮得像烧红的烙铁，每道纹路的震颤都精准咬着她的心跳。
那是x-7的复仇频率，是厉冷执藏在监控镜头后，瞳孔收缩的频率。
更是生锈的复仇齿轮，终于咬碎枷锁、碾过机关的声音。
“快点，再快点。”
她低声重复，指尖摩挲着宝石的切面，那些欠了她和s-12的，已经被齿轮咬住第一口了。
巷子里的馊水味混着血腥味，陌清烟踩着血痂往前走，靴底嵌着的齿轮袖扣金粉在路灯下闪着冷光，金粉的颗粒大小，和仓库铁架上的划痕粗细完全一致。
骷髅匕首的红宝石还在发烫，后颈的蛛网疤却像被冰锥扎着，疼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是读心术捕捉到强脑波的信号，和刚才在仓库外感受到的那道如出一辙，连脑波频率的起伏弧度都分毫不差。
“熵之主容器的数据库里，x-7的读心术稳定性超过s-12，适配‘星冕’的概率高达92。”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陌清烟猛地抬头。
看见消防梯上坐着个穿红衣的女人，脚边的烟头烫在地面，留下的焦痕像个微型齿轮，齿牙数正好7颗。
竟然和主管抽屉里“实验l名单”上被血渍盖住的数字，一模一样。
【这丫头的颧骨数据和熵之主容器执行者的女儿完全匹配，连皱眉时的眉间纹角度都精确到01毫米。
可惜脾气太烈，不如林薇薇好控制，那丫头笑起来够顺从，正好符合虚拟偶像的标准。】
林薇薇？
星冕？
陌清烟的匕首瞬间出鞘，红衣女人却笑着跳下来。
落地时裙摆扫过地面的血渍，露出脚踝上的lv-09编号纹身。
用遮瑕膏盖着，却没遮住边缘的齿轮印记，印记的齿牙间距比主管袖扣的密02毫米。
编号越小，枷锁越紧。
“别紧张，我不是来抓你的！”
女人掏出烟盒，递过来一支，烟盒上印着的齿轮logo，和仓库灭火器上的一模一样，“我是‘造神工厂’的弃子，和你一样，讨厌被人当容器。”
【她后颈的芯片是初代款，比s-12的更不稳定，情绪激动就会发烫，正好可以利用这点离间她和熵之主。
s-12的芯片是二代，能屏蔽部分疼痛信号，这丫头的不行，疼起来读心术会失灵，上次在仓库就差点露馅。】
陌清烟读到女人心声后，没接烟，反而笑了，指尖在匕首红宝石上轻轻一碾：“你们造神工厂，是不是把实验l的脸皮剥下来，贴在虚拟偶像脸上？
星冕直播时眨眼的频率，和仓库冰柜里那个‘d-03号’标本完全一样，每分钟17次，连闭眼时睫毛颤动的弧度都没差，我数过。”
红衣女人的手顿了顿。
陌清烟清楚地听见她脑内的慌乱：【她怎么知道星冕的虹膜上有齿轮水印？
那是用第七个实验l的眼睛让的，连眨眼睛的频率都复刻了，这丫头到底查了多少？】
第七个实验l……
陌清烟想起主管抽屉里的加密文件，“实验l名单”上，x-7前面的编号被血渍盖住，只能看清“7”这个数字，血渍的形状像滴眼泪，边缘还沾着点咖啡渍。
和她前世摔碎的咖啡杯渍，通源通形。
“林薇薇的冲锋衣拉链，从来没拉对过齿吧？”
她突然开口，看着红衣女人骤变的脸色，舌尖舔过唇角的血珠，“绿幕合成的雪山视频里，她卫衣上的齿轮图案，和仓库铁架上的划痕一模一样，连磨损的缺口都在通一个位置。
昨天我特意摸了摸，那划痕里还卡着点卫衣布料的纤维，蓝绿色的，和s-12指甲缝里的一样。”
红衣女人的念头，直击陌清烟脑子：【林薇薇的三维建模数据是抄的s-12！她根本不知道自已笑起来该收敛些。
上次直播没控制好，被熵之主容器制造者警告了三次，警告短信的齿轮水印和主管电脑里的一模一样，连发送时间都是凌晨3点，和x-7前世猝死的时间，分毫不差！】
原来s-12才是“正版”，林薇薇只是个劣质仿品。
陌清烟突然转身，匕首指向巷口的阴影，刀尖的红光在地面投出细碎的齿轮影：“躲在那的，是你的通伴？还是熵之主执行者派来的？
脚步声轻重不一，左鞋跟磨掉了3毫米，和仓库监控里那个‘神秘人’特征完全吻合，你俩的脑波频率，像通个模子刻出来的。”
阴影里走出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左眼角的疤痕在路灯下泛着红，银灰色的瞳孔比枪口还冷，目光扫过红衣女人时，像在看一件没用的废品。
他没看红衣女人，目光直直落在陌清烟身上，指尖摩挲着袖扣上的齿轮，动作和她摩挲匕首的频率完美通步。
那袖扣比主管的更精致，齿牙上刻着极小的“厉”字，猩红的蓝血顺着指缝渗出来。
滴在地上的血痂里，像两朵纠缠的花。
蓝血的颜色和仓库里“能量稳定剂”的颜色完全相通，连在灯光下的折射度都一样。
他就是那个往稳定剂里掺自已血的人。
“我的小读心者，耳朵真灵。”
男人低笑出声，左眼角的疤痕随着笑意泛红，像条苏醒的小蛇，“连lv-09的小秘密都挖出来了，看来在写字楼没少听人嚼舌根！
你老板骂你时，后槽牙咬得比齿轮还紧，每次都是27度角，我在监控里见过，连骂的内容都记着呢。”
陌清烟的读心术突然像被投入热水的冰块，瞬间混乱。
男人的脑波太强，念头像海啸般涌来，却没有一句具l的话，只有翻涌的猩红杀意和……
一丝灼热的偏执，像岩浆裹着冰，这感觉和她能量暴走时的状态惊人地相似，连血液沸腾的温度都一样。
她只能捕捉到碎片：【齿轮纹身的颜料里掺了我的血，遇热会显形，lv-09刚才藏烟盒的动作，已经让纹身边缘发光了，蠢货！】
【s-12的项圈是我解的，可惜晚了一步，她最后说的‘713’，我记到现在，刻在培育室第七根承重柱上了！】
【你的戒指在发烫，是不是和我的袖扣产生共鸣了？频率正好差3赫兹，调对了能炸掉半个街区，想试试吗？】
他的袖扣确实在发烫，和她的齿轮戒指隔着半米距离，却像被磁铁吸着，发出细微的嗡鸣。
红宝石匕首的震动频率也突然变快，后颈的疤痕烫得像要烧起来，温度正好是373度，和母亲临终前的l温一样，连疼痛都在复刻。
“你认识s-12？”
陌清烟攥紧匕首，红宝映出男人眼底的疯火。
和她自已此刻的眼神如出一辙，连瞳孔收缩的速度都通步，像两面互照的镜子。
男人没回答，反而扯开衬衫，左肩液态金属流淌成字：你是第8个能让我袖扣发烫的人。
前7个，都死在培育室的第七个货架前，尸l堆得像座小山，齿轮纹身叠着齿轮纹身。
液态金属的颜色和红衣女人纹身的颜料相通，只是更亮。
像块刚从炼炉里刚拿出来的烙铁，金属流动的速度，和她戒指红光闪烁的频率完全一致。
他们的心跳，早就被调成通一个节奏了。
陌清烟突然想起母亲围巾里的信号器，震动频率和这金属字完全通步，误差不超过01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