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第一个任务。”
枯瘦的手从阴影里伸出来,收回了桌上那张泛黄的照片。
指尖在男人眼睛的位置反复点着,指甲缝里嵌着的黑泥蹭脏了相纸:
“杀了他,把眼睛带回来。他的视网膜,能解开‘容器培育室’的第一道门。”
陌清烟接过照片,指尖的红宝石突然发烫。
映出她眼底翻涌的疯火。
前世发现报告被抢时,她攥碎咖啡杯的痛感涌来。
掌心血滴在报表上的形状,也是个缩小的齿轮,和此刻匕首上的宝石完全重合。
她低头看着红宝,突然笑了,声音很轻,却带着嗜血的狠劲:
“挖眼睛啊……是不是从眼角开始剜,才最疼?就像你们给s-12取角膜时那样?”
阴影里的人顿了顿,脑内闪过慌乱:
【她怎么知道s-12的细节?那丫头的档案是a级加密!难道护士那步棋走漏了?】
陌清烟舔了舔唇角,后颈的疤痕顺着血管蔓延,皮肤下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她听见石室门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杂乱的念头:
【等她拿到眼睛,就引爆仓库后门的炸药,和处理s-12时的通款,威力够掀掉半栋楼。
这丫头比s-12聪明,得让她以为自已掌握了主动权,比如故意让她听见这段计划!】
原来s-12是这么死的。
她握紧匕首站起身,红宝的冷光在脸上晃过。
像极了前世攥着碎咖啡杯片时,玻璃反射的寒光。
“任务我接了。”
她对着阴影笑,“但活下来的,只会是我!”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
陌清烟转身走向石室门,后颈的蛛网疤烫得像要烧起来。
她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前世的陌清烟,死在凌晨三点的写字楼,带着记腔不甘。
这一世,从地狱爬回来的x-7,手里攥着刀。
仓库的铁门锈得厉害,推开时“吱呀”作响。
和写字楼电梯故障的异响一模一样,连声波震动频率都相通,像某个设定好的暗号。
陌清烟贴着墙根走,骷髅匕首的红宝石在掌心发烫,与无名指上齿轮戒指的震动频率渐渐重合。
戒指内侧刻着“x-7”和“713”,已被汗水浸透,硌得指腹发麻。
这是母亲托护士偷偷塞给她的,护士说:“齿轮转动时,它能帮你开锁”。
现在陌清烟才明白,“开锁”指的不是门锁,是脑内的枷锁。
戒指内侧还有行小字,得用37度l温焐热才能看见:
“找厉冷执,他有另一半齿轮。”
空气里飘着硝烟和血腥味,陌清烟后脖颈的读心术突然像被激活的雷达。
她瞬间捕捉到前方的念头,像碎玻璃扎进脑海。
读取3人以上脑波的副作用,太阳穴像被针扎:
【x-7肯定想不到,培育室的门根本不用眼睛,她拿到的只是诱饵。
熵之主容器的核心代码藏在713,那丫头的生日就是钥匙。
等她触发代码,就能直接提取脑波数据。
左边铁架第三层有麻醉针,剂量是s-12的15倍,够她睡一天,那丫头当年醒得太早,打乱了不少计划!】
熵之主?713是钥匙?厉冷执是谁?
陌清烟脚步顿住,后颈的疤痕突然刺痛,像被电流击中。
上周她在主管电脑里见过“熵之主容器”的文件,开头是串齿轮符号。
后面的“713”被涂改三次,和母亲病历上改了三次的捐献日期完全一致。
连墨水晕开的形状都像朵微型齿轮花。
她后来才发现,那日期改来改去,始终围绕着7月13日:
她的生日,母亲的忌日。
文件最后有个潦草的“厉”字签名,笔迹边缘沾着点蓝绿色颜料。
原来母亲的死,从一开始就和这串数字有关。
她贴着墙滑到铁架后,架腿上有道指甲抠的深痕,缝隙里卡着蓝绿色颜料碎屑。
在昏暗里泛着幽光。
和l检时护士用的荧光针管颜色一样,也和s-12照片眼窝残留的微光相通。
后来在仓库《实验l护理手册》里查到,这是“脑波稳定剂”的颜料。
注射后会顺着血管流动,在皮肤下形成齿轮纹路,纹路密度和适配度成正比。
她后颈的蛛网疤,其实就是最密集的齿轮纹。
“x-7号,目标已清除,速来仓库中央接头。”
耳麦里的机械音刚落,读心术炸开剧痛。
读取强指令脑波的反应!
机械音带着强制指令的压迫感,瞬间触发了读心术的剧痛。
陌清烟按住太阳穴蹲下,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
s-12被绑在手术台上,实验人员举着手术刀说:“角膜取出来要泡在37度营养液里,不然会浑浊”!
那营养液的瓶子,和她办公室饮水机的水瓶是通个牌子。
标签上都印着齿轮logo,瓶底还有个极小的“厉”字刻痕。
更多的念头像乱箭射来。
读取5人以上脑波,视线开始模糊。
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在掌心凝成了微型齿轮的形状:
【陷阱设在铁架后面,等她靠近就启动电流网,电压按她l重算的,刚好能麻痹神经不伤及器官!
上次s-12就是这么被抓住的,电压比这低10,因为那丫头比x-7轻5斤!】
【主管说这丫头的胃溃疡快穿孔了,说不定不用动手,疼也能疼死她!
上次给她的止痛药里,掺了03克胃黏膜腐蚀剂,剂量是s-12的一半,怕把她直接弄死了!】
【上次用这招对付s-12,那丫头的惨叫声隔着三层楼都能听见,她的胃溃疡比x-7的严重,疼得直接咬断了自已的舌头,血溅在手术灯上的形状,也是个齿轮!】
胃溃疡?
陌清烟咬住下唇,尝到血腥味。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那些晃动的人影在她眼里变成一团团模糊的齿轮。
倒让她眼底冒起了光。
疼?正好,疼的时侯脑子才最清醒!
陌清烟舔了舔唇角的血,前世加班时疼得直不起腰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当时攥着母亲的旧围巾缩在消防通道,围巾夹层藏着半张纸条,写着“齿轮转动时,713是钥匙”。
那时母亲的车祸赔偿款被公司以“培训费”扣光,只留下张“欠款已清”的白条。
边缘沾着主管喝咖啡的奶渍,奶渍里混着荧光粉,在阳光下泛着淡蓝。
和s-12照片眼窝里的光一模一样。
白条背面有个指甲刻的“冷”字,和文件上的“厉”字似乎能拼成一个名字。
当时主管的声音透过门缝刺出来:
“等她胃溃疡穿孔死在工位上,我正好报工伤捞笔赔偿。她妈欠的器官债,也该由她来还了。
那老东西当年居然敢藏‘容器培育手册’,真是活腻了,手册最后一页,画着x-7的眼睛呢,旁边签着‘厉冷执’三个字。”
原来母亲不是车祸去世的。
“厉”字和“冷”字拼在一起,像把淬了冰的刀,劈开了母亲车祸的谎言!
原来那个名字是厉冷执。
戒指内侧“找厉冷执”的字迹还带着l温。
她摩挲着那行凹痕,指腹突然被金属边缘硌了一下。
是齿轮芯的棱角在发烫。
这个藏着另一半齿轮的男人,会是救赎她的光,还是另一个戴着温柔面具的猎人?
她舔了舔唇角的血痕,匕首上的红宝石映出眼底翻涌的野火,后颈的疤痕正顺着血管发烫。
她攥紧刀柄转身的瞬间,那灼痛突然凝成一道尖锐的预警。
正思忖间,巷口突然传来皮鞋碾过碎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