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大步离开,并关紧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昏迷的叶昭。
烛火跳跃,映着她毫无生气的脸。
我握着那冰凉的玉瓶,手心全是汗。
看着床上毫无知觉的人,巨大的羞耻和恐惧几乎将我淹没。
但一想到她可能就此离去......心口就像被狠狠剜了一刀!
我咬紧牙关,颤抖着拔开瓶塞,将里面无色无味的液体含入口中,然后......俯下身,对着那苍白的唇,渡了过去......
烛火摇曳,红泪滴落。
衣衫委地,青丝交缠。
我笨拙地遵循着老将军隐晦的提点,忍着羞耻,引导着体内被药物催发得汹涌澎湃的热流。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股极阴极寒的诡异气流终于被我引动,顺着我们交合之处狂暴涌出时。
叶昭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噗——!
一大口粘稠的、散发着腥臭气味的黑血,从她口中喷溅出来!
那血落在地上,竟像活物般微微蠕动了一下,随即才彻底凝固。
而她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死气,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一丝。
成功了
我心头狂跳,几乎虚脱。
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似乎强健了一点点。
天快亮时,我才筋疲力尽地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外面压抑的惊呼声吵醒的。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叶昭身边,身上盖着薄被。
而叶昭......依旧昏迷着,但脸色似乎不再那么惨白得吓人了。
怎么回事我哑着嗓子问。
守在门外的丫鬟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姑爷!神医......神医诊脉说......说王爷......王爷有身孕了!就是昨夜......才......才有的脉象!
身孕昨夜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昨夜......那混乱又绝望的一夜......竟然......
接下来的日子,王府上下如临大敌,又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叶昭一直昏迷着,但脉搏却一天比一天平稳有力。
那位隐居的神医被王老将军硬请了来,日夜守在床边。
他用了金针渡穴,辅以极其霸道的汤药,据说是在以腹中那微弱的新生命为引,结合我昨夜强行渡入的阳气,内外交攻,彻底逼出那盘踞心脉的蛊毒残余。
直到一个多月后的清晨。初夏的阳光透过窗棂,暖暖地洒在床前。
我正靠在床边打盹,忽然感觉手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
床上的人,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极其费力地睁开了。
四目相对。
她,终于醒了。
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叶昭十分尊重我,虽然她性子冷冷的但却十分护犊子。
吃软饭的感觉还不错!
我歪在软榻上嗑瓜子,眼前又飘过一行白字,跟以前一样,凭空就冒出来了,只有我能瞧见。
别嗑了!瓜子皮快埋了你了!
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了突然冒出来的文字,甚至还能和他们对话。
他们告诉我他们叫作弹幕,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我是男主。
我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心里哼了一声。
这话翻来覆去说了八百遍,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我那位好大哥,打小就跟我八字不合,恨不得我立刻消失。
他费尽心机抢了我和叶昭的婚事,结果呢
听说上辈子过得极其不顺,最后死得挺惨。
这辈子他倒是学乖了,想方设法把我往死路上推,想让我替他承受那份命数。
可我偏不,我该吃吃该喝喝,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他反倒把自己气得够呛,功名也考不上,家里也鸡飞狗跳。
你哥快憋不住了!他要通敌了!让他成事整个大周百姓都要遭殃!
这行字颜色都变红了,闪得我眼花。
我心里咯噔一下,通敌叛国
这罪名......是要诛九族的!
李修贤他疯了吗
就为了把我踩下去,他敢把整个侯府、把千千万万无辜百姓都拖下水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我猛地坐直了身体。
是了,探子说这些日子他鬼鬼祟祟,总往城外跑,见些生面孔,我还以为他又在琢磨什么商路上的歪门邪道。
原来......竟然捅破了天!
顾不上换衣裳,我跳下软榻,抓了件外袍就往外冲。
王府的门房认得我,看我气喘吁吁、脸色煞白的样子,没敢多问,直接引我去了叶昭的书房。
她正在看边境军报,一身玄色常服,衬得眉目愈发英挺冷峻。
见我闯进来,她只抬了下眼皮,手里的笔都没停。
慌什么天塌了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沉稳,像定海神针。
我这个妻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临危不乱,还怪可靠的。
王爷......李修远他要通敌叛国!
赵翎执笔的手顿住了。
证据她只吐出两个字,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千钧之力。
我摇头,急得脸通红:我......我没有证据!是、是感觉!他最近行踪诡秘,见的人......还有、还有......
我不能说弹幕的事,只能语无伦次地把李修远最近的异常和自己的猜测一股脑倒出来。
王爷,我知道这听起来荒谬,可......关乎社稷百姓!宁可信其有啊!万一......万一......
赵翎放下笔,站起身。
她比我矮半个头,但走过来时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李修远...
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
呵,又在作死,本王知道了。
她没问我消息来源,没斥责我胡言乱语。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一块巨石落地。
她信我或者说,她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此事,烂在肚子里。
她盯着我,语气不容置疑。
该吃吃,该喝喝,就当今日没来过。一切,本王自有主张。
这女人,还怪有安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