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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半球和北半球是反季节。
隆冬来的很早。
自那天的初雪过后,f国连着下了一周的雪。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暴风雪,于是时可蓉把画作的拍卖会提前了一天。
拍卖会上,每个人都戴着面罩。
到了晚上的时候,只剩下了最后压轴之作。
主持人在一旁热忱的介绍:
【这幅画是我们w女士曾经最为珍视的画,初稿因为一些原因不在了,最终的完稿前前后后跨越了她的十年时光,可以说的是跨越了一整个青春。】
【但如今的w小姐经历了许多,已经学会放下了过去同自己释怀,这幅画自然也要作为对青春献祭。】
话落,画作被缓缓抬了上来。
现场的人惊呼了一声,第一排的江煜窒息了一瞬。
这副巨大的画立起来比一个人都要高出半米,朦胧的薄纱下是一颗高耸的梧桐树。
自左到右,由青葱向枯黄蜕变。
一生只栖息在梧桐树上的凤凰展翅,宁愿赴死,也要飞走。
斑驳的油画在昏黄的暖光下泛着光泽,连凤凰泣涕滴下的血泪都栩栩如生。
梧桐虽立,其心已空。
江煜感觉自己像是被十字架钉死在了原地,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这幅画的初稿在哪里。
早就被他五年前烧掉了。
他也知道梧桐是谁,凤凰又是谁。
江煜慌乱的看向幕后,想要看到时可蓉难过的表情。
然而这一次,她的脸上只剩下了平静。
竞拍开始。
一层层的价格向上叠加,很多就被抬在了天价。
但无论一旁的人怎么加价,总要有一个人跟上。
幕后的时可蓉抿了抿唇。
即便是盖着面罩,江煜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四千五百万,还有人加价吗】
江煜抬了抬手,开口:九千万。
现场的人面面相觑,安静下来。
主持人抬手,环视。
【九千万一次——】
【九千万两次——】
【九千万三次——】
就在主持人欣喜的看向江煜,准备落槌时,台上突然闯上了个人。
那人急匆匆的走上来,伏在主持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主持人尴尬的清了清嗓:
【很抱歉这位先生,w小姐因为一些原因更倾向与第二顺位的拍下者,哪怕少了一半的价钱。】
江煜僵住。
她已经恨自己到了这种地步吗
宁愿舍掉一半的钱。
宁愿不卖。
也不愿意给他。
隔着黑色的幕布,他和时可蓉对上了目光。
江煜的目光一瞬晦涩,喉咙里一阵干涩,难堪的别开脸,狼狈的想要掩饰自己的难过。
画作成交之后,时可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江煜中途离场了。
再往后的几小时,他再也没有回来。
半夜的时候,凛冽的暴风雪刮了起来。
干枯的树枝扫打着窗棂,刺耳的吱吱吱声,呼啸的寒风狰狞是嘶吼着,路灯明明灭灭,暴雪不出半个小时就淹没了门框。
凌晨的时候,时可蓉的电话响起。
是一个陌生电话。
时可蓉皱皱眉,按了挂断。
可下一秒,电话又不停歇的打了过来。
【妈妈】
时可蓉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