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棚的隔音门关上时，林默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喉咙。
白色的墙壁，黑色的吸音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设备闪着指示灯，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微热气息。这是他第一次进正式的录音棚，比他一直待着的创作室小，却更有压迫感。
小李说的那位歌手叫苏晴，是星芒娱乐近两年签的新人，以清新的嗓音著称。林默在电梯里见过她的海报，扎着高马尾，笑容很干净，像个邻家姐姐。
但此刻，这位邻家姐姐就坐在对面的录音椅上，戴着耳机，正在试唱他写的那首《夏末》。
林默缩在调音台后面的角落，尽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他手里攥着一张打印好的乐谱，指尖把纸边都捏皱了。小李坐在他旁边，正在和录音师沟通，时不时回头冲他比个“OK”的手势。
“风穿过巷口，带走了夏天的尾巴……”
苏晴的声音透过监听设备传出来，比海报上看起来更有穿透力，带着点孩子气的清澈，把歌词里的怅然唱得恰到好处。林默听得有些发怔，这和他想象中的版本不太一样，却意外地和谐。
一曲结束，录音师按下暂停键。苏晴摘了耳机，转过头看向调音台，目光很快就找到了缩在角落的林默。
“你就是‘默’老师吧？”她眼睛一亮，笑着挥手，“写得太好听了！我昨天循环了一晚上！”
林默猛地低下头，脸颊瞬间爆红。他想说“谢谢”，嘴却像被粘住了一样，只能僵硬地摆摆手。
“默老师害羞啦？”苏晴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转头对小李说，“你怎么不早说老师这么可爱？”
小李哈哈大笑：“我们默老师是社恐，你别吓着他。”
林默把头埋得更低了，耳朵里嗡嗡作响。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已身上，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得他坐立难安。
“那个……”苏晴的声音放轻了些，“我有个地方想请教一下，副歌这里，是不是可以再高一个key？我感觉那样更能突出情绪。”
林默愣了愣，抬起头。苏晴正看着他，眼神里记是真诚的请教，没有丝毫前辈的架子。他深吸一口气，指了指乐谱上的副歌部分，小声说：“可、可以试试……但可能会有点费嗓子……”
他的声音很小，但在安静的录音棚里，刚好能让所有人听到。
“我试试！”苏晴眼睛一亮，重新戴上耳机，“录音师老师，麻烦再来一次！”
音乐重新响起，当唱到副歌时，苏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像飞鸟冲破云层，带着一种释放的力量。林默的心跟着颤了一下，这个版本，比他写的时侯更有生命力。
“太棒了！”录音师忍不住拍手，“这个key绝了！”
苏晴摘了耳机，冲林默笑得灿烂：“你看！果然好听！还是默老师指导得好！”
林默的脸更红了，连忙摆手：“不、不是我……是你唱得好……”
“明明是你写得好嘛。”苏晴坚持道，“等这首歌发了，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林默吓得连忙摇头：“不、不用了……”
“哎呀，别客气嘛。”苏晴还想说什么，被小李拦住了。
“好了好了，先录音，吃饭的事以后再说。”小李冲苏晴挤挤眼，“别逼我们默老师了，他等会儿该跑了。”
苏晴吐了吐舌头，让了个“OK”的手势，重新戴上了耳机。
录音继续进行，出乎意料地顺利。苏晴对这首歌的理解很到位，几乎没怎么NG。林默缩在角落，听着自已写的旋律被赋予新的生命，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像是看着自已种下的种子发了芽。
中途休息时，小李递给他一瓶水：“怎么样？没给你压力吧？”
林默摇摇头，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没、没有……苏晴姐……唱得很好……”
“是吧？我们家苏晴实力还是有的。”小李得意地说，“不过主要还是你歌写得好，不然再好的歌手也唱不出感觉。”
林默低下头，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
下午五点，录音终于结束了。苏晴走过来，递给林默一张签名照：“默老师，给你！谢谢你写了这么好的歌！”
照片上的苏晴笑得很灿烂，签名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林默红着脸接过来，小声说：“谢、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苏晴笑着说，“等歌曲上线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走出录音棚，林默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和这么多人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对他来说消耗太大了。
“累坏了吧？”小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送你下去？”
“不、不用了……我自已可以……”林默连忙说。
“行，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小李递给她一个信封，“这是预付款，虽然不多，但也是你的第一笔稿费，拿着！”
林默愣了愣，接过信封。薄薄的一层，却沉甸甸的。这是他穿越过来，靠自已挣的第一笔钱。
“谢、谢谢李哥……”他认真地说。
“谢什么，这是你应得的。”小李笑着说，“好好写歌，以后有的是钱赚！”
林默点点头，攥紧了手里的信封，像攥着一个易碎的梦。
走到电梯口，刚好碰到顾晏辰。他还是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手里拿着文件夹，像是刚开完会。
“顾总！”小李连忙打招呼。
顾晏辰点点头，目光落在林默身上，停顿了两秒：“录完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林默紧张地点点头：“嗯……”
“还顺利吗？”顾晏辰又问。
“顺利顺利！”小李抢着说，“苏晴唱得超好，默老师写的歌也超棒！肯定能火！”
顾晏辰的目光移回林默身上，眼神似乎柔和了些：“嗯，不错。”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抬起头，刚好对上顾晏辰的眼睛，对方很快移开了视线，看向电梯的数字。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那顾总，我们先走了！”小李说。
“嗯。”顾晏辰点点头，看着他们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林默看着顾晏辰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
“刚才紧张坏了吧？”小李戳了戳他的胳膊，“面对大老板是不是比面对苏晴还紧张？”
林默红着脸点点头。
小李哈哈大笑：“习惯就好！顾总看着严肃，其实人超好的！他特别重视有才华的人，你看他刚才那眼神，对你记意得很！”
林默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信封，嘴角忍不住又扬了起来。
也许，在这里待下去，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