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我被一阵“咔嚓”声惊醒。
睁眼望去,室友小夏的床铺空着,拖鞋歪在床边,脚尖朝内摆成诡异的八字。
我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床头的挂钟——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转,黑色的秒针在表盘上划出渗人的弧线。
循着声响,我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客厅里,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勾勒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夏穿着那件白色睡裙,背对着我站在餐桌前,手里的西瓜刀起起落落,暗红色的汁液顺着桌角流成蜿蜒的小河,在瓷砖上积成形状诡异的水洼。
“小夏?”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她的动作骤然停顿,缓缓转过身来。胸前大片的红色刺得我瞳孔一缩,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眼神涣散得像蒙着层雾。而她手中的,分明不是普通的西瓜刀,而是把带锯齿的园艺刀,刀刃足有三十厘米长,是上周她从工具箱里翻出来的。
“阿宁,西瓜不够了。”她开口时喉间发出咯咯的响声,像有碎玻璃在摩擦。
我这才注意到,她脚边堆着七八个被劈开的西瓜。可我们昨天明明只买了五个!更诡异的是,瓜皮堆里,有片凸起的弧度怎么看都不像西瓜——那分明是节蜷缩的指节,指甲缝里嵌着新鲜的瓜瓤。
我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凉的烤箱上。小夏突然举起刀冲过来,刀刃擦着我耳际劈进墙面,木屑飞溅到脸上,带着潮湿的土腥味。
“还记得后巷的瓜田吗?张叔说偷瓜要赔手,你说赔哪只呢?”她的脸近在咫尺,瞳孔里映着我惊恐的表情,嘴角咧开到不自然的弧度。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岁那年的夏夜,小夏带着我翻进张叔的瓜田,她负责望风,我去摘瓜。月光下的西瓜藤像纠缠的蛇,我摸到个圆滚滚的瓜,刚摘下就听见身后传来闷响。
回头时,小夏举着块石头,张叔躺在血泊里,太阳穴裂开的伤口里渗着瓜汁一样的液L。
“快跑!”她拽着我往巷口跑,我的凉鞋掉在瓜田里,脚底被碎玻璃划开道口子,血珠滴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路的西瓜籽。
此刻,小夏手腕内侧有道新伤,皮肉翻卷着露出白色筋膜,伤口形状和刀刃完全吻合——她在用自已的血浇灌西瓜。
“瓜要活人血才甜。”她歪着头笑,刀从墙上拔出时带出大块石膏,“张叔在下面饿了,我们得喂饱他......”
我转身想跑,却被记地瓜皮滑倒。后脑勺磕在瓷砖上的瞬间,视线突然变得模糊。恍惚中看见小夏举起刀,刀刃落下时带出道寒光,却不是朝我而来——她劈开了自已的左腕,动脉血喷在西瓜上,果肉瞬间染上妖艳的红色。
“阿宁,你看,西瓜熟了......”她的声音渐渐远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我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周围散落着切开的西瓜,果肉已经氧化成褐色,瓜皮堆里只有普通的瓜籽,没有想象中的断指。
小夏蜷缩在沙发上,手腕缠着渗血的纱布,睡裙上的红色已经干涸成暗紫色。
“你醒了......”她看见我睁眼,眼神里闪过惊恐,“昨晚......我梦游了是不是?”
我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响起。是新闻推送:“城郊发现无名尸L,左手缺失,身旁散落大量西瓜。”
小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颤抖着指向阳台:“阿宁,你看!”
窗外,一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正在翻整土地,他左手空空的袖管被风吹起,右手握着把带血的园艺刀,刀刃上沾着新鲜的瓜瓤。而他面前的土地里,隐约露出半截穿着白色睡裙的肢L......